送走英敛之夫妇,吕兰清和吕蕙如面面相觑。
吕蕙如率先发问:“你怎么想?”
吕兰清从未想过,办学还未真正开始,便已经开始涉及站队。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想办好女学,什么也不想参与。我不明白,办学性质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傅先生和英先生都要来劝说我?”
吕蕙如坐在沙发上,沉思了片刻,道:
“看来他们对你期望很高啊。”
她的话虽是好话,但面色却有些嘲讽,明显不是在说话里的意思。
吕兰清坐到她身旁,不解问:
“怎么说?”
吕蕙如看她一脸天真,轻点她的额头道:
“你呀!从小就不爱留心身边的人和事,一心只顾着自己的目标,天真得要命!”
吕兰清一脸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惹了长姐的骂,追问:“到底怎么了?我应该留意什么啊!?”
吕蕙如问:“我问你,昨日那位王先生说,傅先生筹办女学已有一年,此事是真的吗?”
吕兰清点头:“是事实。”
“那你可曾想过,为何整整一年,女学都未能开办?”
“傅先生说,是因为天津名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愿意参与的人都公务缠身,所以一直没办法开展。”
吕蕙如冷笑着问:“如果是你来主办女学,你会因为天津名流不愿参与,而将此事延后吗?”
吕兰清摇摇头,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傅先生也是所谓名流中的一员,他也害怕承担责任!?”
这一点想通后,吕兰清的思绪豁然开朗:
“他费力将我引荐给总督,让我参办女学,就是害怕背上骂名?”
吕蕙如点头:“你也说了,他才是女学负责人,官办还是民办,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吕兰清若有所思:“他尽力说服我,是为了我心甘情愿地筹办女学。就算我不支持,他依旧会选择官办......
“所以英先生才建议我直接找总督,就是要从他手里抢过主办权?”
吕蕙如笑道:“孺子可教也!所以我才问你怎么想。”
吕兰清叹了口气,问:“我更偏向英先生,民办官助。可如此一来,不就得罪傅先生了吗?”
吕蕙如道:“官办,有朝廷背书,有总督兜底,处事会方便很多,但招生、教学都会受限;民办更为自由,但任何事要你自己承担。
“你尚且年幼,人情世故有诸多不通之处,往往得罪别人而不自知,若选择民办,定然会历经艰难。”
吕蕙如没有点明,但吕兰清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姐姐希望自己选择官办。
吕兰清面容凝重,眉头微皱,脑海里忽然想到了法国医院里,刘桂芬抹着眼泪问自己:
“是不是我不读书的话,我爹就不会打我娘了?”
而自己却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若是女学官办,刘桂芬肯定不能入校。
想到这,吕兰清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和不屈的斗志。
我要开办一所能惠及所有女子的学校!
我要让天下心中向学的女子都能有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