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子刚要开口,那陈书成便笑道:“法师神思机敏,不过我不是妻弟,我是哥哥!”
“书成和陈小姐是牵着手同时降生,一直为谁大谁小争吵……”韩怀远笑着解释。
张牧之轻笑:“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心中暗道:“原来是双生子,那自然也是四柱纯阴之人了,怪不得如此相貌。”
陈公子着青衣,带一顶木冠,身形高瘦,举止言谈也洒脱,只是面色白皙,眉眼温润,有一种女儿家的柔美,正是四柱纯阴的男子常有的“男生女相。”
小道士悄然运转法眼:“顶现文气,是个读书种子,只是这面上似乎还有些阴鬼之气……”
张牧之也不多看,接着听韩怀远介绍另一位同伴。
“这位左公子,单名恒,表字梦鱼。”
张牧之见此人一袭玄色锦袍,猿臂蜂腰,剑眉斜飞,周身又有一股锋锐之气,同样以法眼观看此人气象,但见其头顶文华之气中隐有龙蛇盘踞,仔细看过之后发现是飞鱼之形,于是笑道:“左公子是文武双全的气象,府上定然有人在锦衣卫中当值!”
对面三人一起大笑,良久后都赞道:“道长果然是有真本事在身,只这相面的功夫便绝了!”
左梦鱼微笑解释:“不瞒道长,家父如今在南京北镇抚司担当锦衣卫千户,我出生前夜,家父曾有飞鱼入梦之兆,所以为我定下梦鱼的表字。”
“梦鱼兄如今也领着百户的虚职,可配绣春刀,着飞鱼服,只待左伯父退下之后,梦雨兄便可继位实权千户之职。”
若普通人说什么飞鱼入梦那自然是找死,锦衣卫是天子家仆,御赐飞鱼服,自不必有此顾忌。
张牧之点头:“原来如此,左公子出身果然清贵。”随后便笑道:“我这山野道观,也无好茶,唯井中清水而已,茶壶茶杯更是没有,只有几个粗瓷大碗是给来上香的乡民喝水用的,便不拿出来待客了,我们只坐着清谈罢。”
三名富贵公子一愣,只觉这话十分失礼。
但见张牧之神情坦然,又觉得这道人是真性情,真洒脱才会如此言语,于是三人也就释然了。
众人一起谈笑起来,张牧之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三位公子也是饱读诗书,闲谈起来自是投机,其中琐碎言语暂且不表。
突然左公子朝墙角一指:“咦?那里怎么两只狐狸?”
原来是两只小兽方才来不及逃走,只能缩在墙角阴影里躲避。
韩怀远和陈公子也一起望去,而后又一起看向张牧之。
张牧之笑道:“也不全是狐狸,他们两个其实和陈公子有些渊源,待贫道唤来见过!”说着便招手:“你俩过来,给三位贵客见礼。”
于是一黄一白两只小兽跑过来,人立而起,举起双爪作揖。
三个富贵公子都啧啧称奇,张牧之于是便随口讲述了两只小兽被陈公子捉住后又逃脱的事儿。
陈公子听了呆愣片刻,站起身来朝两兽行礼:“我如今才知众生皆有灵性,这便向两位赔礼,我日后再不去山中打猎了。”
两只小兽还有些畏惧陈公子,哆哆嗦嗦还礼之后转头就跑得远了。
张牧之笑道:“山民打猎是为了生计,陈公子如果真不再打猎,那就是极大的功德了。”
陈公子坐下后摇头叹息:“哪有什么功德,只是少作孽罢了。”
张牧之听了,似乎极为欣喜,哈哈大笑几声后才道:“陈公子果然是有慈悲心的,如此贫道便赠你一张灵符,此符能在你遇到劫难时,助你逃得性命!”
显然陈公子也隐约听过坊间关于他家老爷子夺子孙寿的传闻,而这道士此举似乎是针对此事?
陈公子想到此处,面上表情就渐渐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