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瓜大家一起吃嘛!
就这样,过了足足二十分钟,孙梅抹身去了库房,抱出一袋压箱底的受潮棒子面。
袋子一打开,好家伙,里面的东西都长毛了!
这玩意儿别说人了,喂牲口吃都得跑肚拉稀,弄不好都得吃死人!
死鱼眼看到孙梅拿着他的粮袋子往里装坏粮食,脸都绿了,急忙喊道:“你干什么,这都坏了。”
“就这样,你爱要不要,不行你就跑别的店买去。”孙梅斜睨着他,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死鱼眼哭丧着脸,赶紧认怂,点头哈腰的递烟,给陆远赔不是:“爷,您是爷成么,我知道错了,您宽宏大量,饶我一回。”
不怂不行啊,副食品不吃能活,粮食不吃就得饿死,弄不过人家。
惹不起,惹不起。
“早干嘛去了?都是为人民服务,你牛什么牛?”陆远也见好就收,瞪了他一眼接过烟,转头对孙梅道:“孙姨,给他换了吧。”
“哼,就是小陆心善,要是换了老娘,非得抻你兔崽子几天。”孙梅麻利的给他装新棒子面,用力丢了过去。
她这膀大腰圆的,力气可是不小,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死鱼眼顿时一个趔趄,差点就没接住,他还不敢发作,只能垂着头仓惶离开。
狼狈的像条狗。
“可得谢谢孙姨,帮我出了口恶气,大伙都等着啊,我那有零嘴。”
陆远大笑着回到办公室,从仓库中取出点松子装进挎包,他先抓出一把放到依旧跟他赌气的连老头跟前,打趣道:“吃不吃?不吃我拿走。”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连老头哼哼了一句,一把将松子糊搂进兜里,然后就继续低头写东西。
“您吃着。”陆远莞尔一笑,扭身回到前屋铺子里,挨个分松子,也不多,就一人一小把,罗阳除外。
“早一个战友给我的,大伙都尝尝,挺香的。”
在这吃不饱的年代,像松子这种零嘴都算得是奢侈品,一般人家根本就舍不得吃,甚至都没处买去。
这可把大伙高兴的不行,大多数都是吃了几口尝尝鲜后,剩下的装进兜里,留着给家里人。
倪映红也是如此,她虽然没结婚,可家里也有爹妈弟妹,当她剥出一个松子放进嘴里,味蕾瞬间就被有着松脂气息的浓郁香味征服,脸也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容,旋即她就不再吃了,打算给爹妈尝尝这好东西。
又得了实惠的大姨们,自然是可着劲的夸陆远,然后又开始旧事重提,商量着给他介绍对象。
陆远现在都对相亲有阴影了,哪还敢答应她们,严词拒绝一番后,便落荒而逃。
从粮店跑出来,他扭头就去了副食商店。
刚被教训完的死鱼眼可不敢造次了,满脸堆笑的热情迎接:“来了哥们,今儿要点啥?我这就给你拿。”
陆远也没趾高气昂的,笑呵呵的掏出烟递过去一根:“咱哥俩也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事咱就翻篇,以后慢慢处。”
“以前是我不对,太不开眼,再给你赔个不是。”死鱼眼笑着接过,心里也长出了口气,有一个粮食口的仇家,换谁心里都忐忑。
“不提那茬了。”陆远摸出一大堆副食票,都是酒、糖、奶粉、水果罐头、肉罐头之类的紧俏东西,他一股脑的塞到死鱼眼手:“哥们受累帮我算算多少钱。”
“您这本事不小啊,弄这么多好东西。”这么老些的票,着实让死鱼眼一阵侧目,这回他没像以前那么拖沓,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下,报出价格:“要是全买的话,得六十三块四毛二。”
“肯定得全买啊,不然我来干什么。”陆远豪横的摸出一沓钱拍在柜台,面毫无波澜。
这仅仅是他手票据的一部分而已,洒洒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