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米……
五十米……
石墙越来越逼近。
陈楚红率先开枪了,孤独一掷时,谁先害怕必然率先动手。于心理上而言,谁开枪就是占据下风,她开枪是她的怯懦,顾子北没开,是一种勇敢。
他露出一种自信的微笑,当然,在陈楚红看来那是挑衅。
咚...
陈楚红那车直接撞向了临江的护提,猛烈之下,石墙飞散,车辆抛射出去,直冲下黄浦江,撞击之下,冲天水花飞溅。
油门,离合,刹车...
顾子北重重踩下刹车,方向盘向左急打。车子准确的在离护提一米之距停了下来,他走下车,看到陈楚红所坐车辆缓缓的沉入江中。
水花在江底不断涌上来,层层叠叠,在江面冒出涟漪片片。
顾子北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就那么失神的瞧着。
蓦然,一个人头钻出水面,奋力的向靠近浦东那头游去,不多远有一小火轮停着,上头站立着两个人,似乎是特意等在那里,抛出绳索将她拉拽了上去。
那身形,那穿着,顾子北太熟悉了,正是陈楚红。
两个人,隔着大概八十米的黄浦江,一个在陆上,一个在火轮上,互相看着。
太远,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火轮驾驶舱内,赫然正是川能队长。
又一辆车驶来,急刹着在顾子北身边停下。
“行啊!小子。”余奎满脸欣喜的下了车,他过来热情揽住了顾子北。
远处,隐约传来警车的声音。
“受伤了?”余奎问道。
顾子北的右手下垂,手指还依稀的落着血水。
“走了...”余奎用力的板着顾子北的身子。但也没时间包扎了,余奎粗暴的就地取材,撕开顾子北的衣袖,胡乱包了一下,拿过他的左手放上去,“按住。”
然后,余奎右手伸起,朝天划着一个个圆圈,不多时两个黄包车靠过来,拉着两人抄小路走远。
同时,来了两个人,只见他们上车,将两车倒退了几十米,停下来,各自从路边捡了快大石头,发动了两辆车向前,随后将石头压在汽车的油门上,车子吱吱叫着往前行驶,快到江边时,两个人一前一后打开车门滚了出来,任凭着车子直撞倒护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冲入江中。
这就叫毁灭证据。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到了,一些巡捕下来,停在豁口那看着江里。
……
黄包车上,顾子北无力的靠着,现时的他似乎没了思维。
黄包车走了不少的时间,停在了法界的永恒里弄堂,余奎走下,左右看了看,朝旁边的29号敲了三下,停了几秒后又敲了三下,然后过去拉着顾子北。
大门开了,露出脸的正是九哥。
看到九哥,顾子北回了神,走过去靠着九哥,九哥深情地拥抱了他。
两个黄包车立马走远了,大门也紧紧关上了。
走进客厅,九哥将顾子北按下去坐着,余奎从内室拿出来一个药箱。
九哥拿起剪刀,将顾子北左肩膀以下的衣服都剪开,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伤口处的包扎。
“忍住了,老弟。”九哥说,看到顾子北麻木的神情直摇头。
伤口处触目惊心,两道伤口,一个是刀口,一个是枪伤,都有两寸多长的口子,皮肉绽开。
九哥接过镊子,夹了一团药棉,到碘酒瓶子里蘸了蘸,到伤口处消毒。
应该是很疼,但顾子北竟然只是稍微撇了撇嘴。
“这小子,不是最怕疼嘛?”余奎嘟囔着。前几年有一次,在九哥的注视下,两人持刀比试,余奎的刀尖不小心划破了顾子北的左手腕一点点,顾子北就立马大叫,接连喊疼了几天。
当时的伤口和今日完全不及一提,顾子北竟然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