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狡诈，我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的。”顾子北急了，瞪大眼睛，故作不可思议。

“他可是斧头帮大师哥，你，你，是不是不要太无视呢？”九哥仰头，直看着顾子北，反问着。

顾子北蹲下来，然后又站起来，一手搭在九哥下颌，一手放在头顶，将九哥的头硬硬往下板了四十度。

“嗯！这样差不多，九哥的头会累的。”他故作正经的，严肃说着。

九哥真是哭笑不得，“顾家少爷还是个读书人啊？昨晚看了一晚上的书？”

这下顾子北开始叽叽喳喳了，“是，九哥，书中那个普洛夫上尉太厉害了，平常像个孙子一样，在单位任人摆布，可是下班了就改头换面，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这本书就是昨晚九哥给的，《间谍的日子》。

九哥刚要张口，顾子北又说了，“九哥，你说，他怎么什么都会啊？他不怕啊？”

九哥要回答，可是又被堵住了。

“九哥，他怎么会那么多？各种各样的枪支，炸药，什么都懂。啧啧……”

“九哥，”

“停！你给我住嘴，还吧嗒吧嗒个没完没了了？”九哥黑着脸问道。

顾子北撒娇着，嘻嘻笑了。

这时，余奎走了进来，走到九哥旁边，低声说到：“陈福成确实要回沪。”

九哥停顿了一下，猛烈拍桌子，“黄胖子呢？”

余奎说：“这个王八蛋真的被收买了，会馆那边这几个月密布的一大帮人就是陈福成的人，看来是想对我们一网打尽。”

九哥大怒：“就凭那一伙垃圾？哼！”他笑了笑，“也就是说，我们身边出了个双面人？”

余奎回答：“看来是的。”

顾子北听得云里雾里的。

九哥说：“黄胖子人呢？”

“已经被兄弟们从长三堂子抓回来了，在门口呢。”余奎回答。

“好嘛！日防夜防，还是出了家贼。”九哥换了一种温和语气，但看得出他是生气的。

不一会，黄胖子被押了上来。双手反绑，泪流不止。“九爷，对不起。”他扑的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抬起头时，看到额头上已经磕得青黑肿胀，看得出他也是真心愧疚。

顾子北嘘嘘不已，同党之间争不过一个利字，党派之间争不过一个益字，而，人生，整个什么？是荣华富贵？还是家族荣耀？

这个黄胖子自己早就认识，是皖北一个农家子弟，因为姐姐被地主霸占，他一怒而杀人而逃亡。

最后讨饭到了SH滩。

黄胖子头上的血液向四周熏染，有点要窒息的感觉。

九哥一条腿跪了下去。

黄胖子哭了，望着他，血迹混合着泪水，“九爷，怎么样都弥补不了了，对不起你。”

九哥站起来了，大喊：“你们这些王八蛋，为什么要这样？难道靠出卖换来的金钱才证明得了人生？”

顾子北被震撼了，人生？是啊！人生，狗屁的人生。

他想过来安抚九哥，却迈不开腿。他想过来安抚黄胖子，却张不开嘴。

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

出卖？！间谍？！利益？！死活？！

顾子北突然想到，这乱世就是这些？倘若是，那自己家族那些亿万财富还有意义？

如果没意义？那么一个人的拼搏又该用什么来衡量？毕竟价值，是有一个衡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