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听了只觉得吴妍说得极是,巧燕那样子年轻气盛,又是个少经了母亲管教的,从小看话本子爱听戏,自然纵得她想什么就是什么了。
倒是自己这番听了她的,仿佛中了计一般,对楚平太过任性妄为了。
“那若依你,你觉着此事当怎么办?”桃夭倒是认真问起吴妍来。
吴妍看桃夭不嫌她啰嗦,还认真问她,也终于放下心来,跟桃夭推心置腹道:“我瞧着姑娘头几次出去,还精致打扮,这几回恨不得不施粉黛了。
您言语中指望他被你吸引,什么事都听着你,纵着你,可行动上只一味率性而为,您怎么会如愿啊?”
桃夭闻言却拧眉道:“我才不要以容色吸引他。我如今在他面前涂脂抹粉的,将来谁寻常过日子还成日里精细打扮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寻常日也就是这样素面朝天的。
若说在他面前装贤良淑德,若是不能装一辈子,那也是无用,我本就是如此,他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吴妍闻言却笑着道:“那姑娘想人凭他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那方才为何还要为他不喜欢你伤心呢?
你若是纵得他不喜欢就不喜欢,那他不喜欢,咱就不聊他了,换一个人不好吗?”
桃夭听了这话,倒是堵着气抿唇不语了。
吴妍这才笑着柔声细语得打趣道:“您又不舍得,您又想他喜欢您,您又不肯讨他的喜欢,只一味发脾气任性,让他不喜欢,您岂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那有几个男人是因为喜欢女人发脾气,而爱上她的?您爹啊,那是没了法子,已经娶了,又不能和离休妻,就只能将就着过下去。
可您如今跟楚家大爷不是还没成亲么?不能拿那一套在他身上呀。
若是我将来遇见个我能配得上的,人品各方面也都好的,我自然会在他面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进退有度,言辞得当,讨他喜欢。
倒不是像姑娘说得那般,我要伪装,而是女为悦己者容,我若真心悦他,自然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好些,让他看着我便开心,或者是只为了让他能多看我一眼,或者他也会喜欢我,这样也很好呀。
人心总是这样嘛,你真心对他好,为了他着想,他自然也会真心对你好,顾念你的感受。若是你只想着自己的益处,久而久之,他觉着自己的心思顾虑总不被挂虑到,他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成日里思想挂虑自己的事。
那么,你为了自己想你的打算,他为了自己想他的打算,自然而然都寸步不让,许多事谈不出个结果来。
可若是他的需要你都替他想到了,并且打理妥帖,他自然能腾出心力来关心你的需要啦。”
桃夭听这话听得恍惚,仿佛从前有什么人也跟自己说过,是桃玉,桃玉与自己说起过,原来在这男女相处之道上,吴妍或许比自己有智慧些。
桃夭笑道:“若我挂虑他,他才挂虑我,有什么意思呢?我希望,不管我心里是不是只想着自己,他都只想着我,凡事以我为重,那样才是最好的。”
吴妍自然听出桃夭与她玩笑的意味,也跟她玩笑道:“那姑娘轻易别过日子了,趁早去看话本子,那里头都是这样无私无己的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