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将信将疑地在识海中一探,他所说竟然是真的。
她的脚边有血液流淌过来,少昊低头看那抹红色,心中有说不出的躁动。
她想回头上山,不想在这里跟这个人多费口舌。
文静禅见她要转身,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怀抱不算温暖,若隐若现有着什么香气,少昊想不起来这个味道在哪里闻过。
文静禅温柔地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回头看山上的模样:“别怕,我带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少昊有些迟疑是真,被他这样抱着,心中的安定也是真。
她感觉自己好像格外信任这个人。
文静禅的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将灵力不断注入,试图破除她所中的幻术。
“我们认识吗?”少昊问他。
“当然,”文静禅轻声说,“一千七百年前,我们就有过天定的机缘。”
她想不起来,但又觉得他应该不会骗她。
文静禅的肩膀很宽厚,靠在其中时,让她非常心安。
这飘摇动荡的一生,她从未这样心无旁骛地倚靠过谁。
她身后有末世般的屠戮之景,有人指着她咒骂,有人惊恐万分地逃离,还有赶赴来的神仙,做势要诛杀她。
文静禅都看在眼里,他不想让她回头,也不敢让她回头。
鲜血如溪水般流淌,从天阶上流到她的脚边。
文静禅用身体给她圈出一方天地,不让她再看周围。
“你相信我吗?”文静禅问。
他的音色很温润,听起来像凡间风度翩翩知书达理的公子。
“不信。”少昊说。
她被骗过一次了,代价太过惨烈,她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没关系。”文静禅却不气馁,反而柔声安慰她。
“我会带你离开的。”他掐着指节,将幻术咒印从她的脑中抽离了出来。
拖延时间这么久,他一直在找幻术种在哪里。
周围的世界开始崩塌,死去的人都化作飞灰,飘散于风中。
奔逃的人身形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天空中手执武器排列开来的神明也隐入云中,仿佛从未来过。
山与河也晃动起来,直到最后变作一把荧光,落入尘土。
文静禅斩断了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抱着她从空中落了下来。
她的怨恨,竟然足够滋养这棵藤树。
文静禅将她放在一块石头上靠着,转身召鸿蒙两仪回到他手中。
法器落入他手中,顿时化作了一把背后略有弯弧的环首长刀。
他双手握刀,一下插入转生藤的命门处。
它登时扭曲着身体嚎叫了起来。
趁它吃痛,文静禅将还活着的人都救了下来。
被他禁在原地的藤妖化作一缕光,钻进了本体之中。这一刀确实伤了他的真元,让它无法再维持人身。
藤树下的人躺了一地,全都还陷在幻境中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