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泛着微光的白鸽在夜空中呼扇着翅膀,直冲马失礼而来。
马失礼本可以躲开,但不知为何他没有。他就这么看着那只白鸽笔直地撞进他的胸膛,随后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马失礼看到一座山,回过神来便已经身处山中。周围满是灰白的碎石,看不到一丝绿意。
这山高大巍峨,比起矗立于大地之上的初始山主峰也不遑多让。山腰上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山洞,不断有风从中吹出。马失礼此时就站在洞口,感受着从中吹出的清新气息,随后走了进去。
进到洞中,便发现这座大山内部几乎是中空的。高处的岩壁上有许多岩洞,阳光从那些岩洞中射入,微微照亮了山体内部。
马失礼能看到宽阔的山腹中,到处都是或粗或细的石柱。它们贴在岩壁上,排列规律。石柱泛着浅浅的红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流动。
马失礼想要到山顶去看看。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能做到,于是便使劲跳了一下。这一跃在山腹中跳起了数百米高,马失礼伸手一攀,爬上了一个阳光照入的岩洞口。
这个动作对勇者时期的马失礼来说并非做不到,但他此时抬起手,右手背上依然是那片丑陋的疤痕。女神的加护并没有回到他的身上,那么他依然能一跃数百米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他在做梦,或者说,他身处幻境之中。
冥冥之中他觉得山上应该有什么东西,于是他从阳光照耀的岩洞中出来,攀着山岩向上爬去。他的速度很快,仿佛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每一次向上攀越都能跃出十几米。
忽然,他在接近山顶的一片崖坪上发现了一座屋子。屋子是纯白的石屋,屋前有一套同样纯白的石桌椅。
这里很高,却没有马失礼想象中的狂风呼啸。崖坪上同样没有任何植物,只有嶙峋的山石。太阳斜挂在空中照耀着大地,放眼望去脚下是一片云海,看不到大地上的事物。
忽然,马失礼猛地转头,在另一侧的崖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黑色的斗篷无风自舞,同样黑色的短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道柔美的曲线。那个人有着微卷的褐色发。
她就这么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看着脚下的云海,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云层,俯瞰着这个广阔的世界。
马失礼缓缓走到她身后。
“呀,好久不见。”伊斯卡尔背对着他开口道。
“也就一个多月吧。”马失礼淡淡说道。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捏住伊斯卡尔身后飞舞的披风。柔软而顺滑的质地十分真实,难以想象这一切都是幻象。
马失礼轻轻叹了口气,望着伊斯卡尔的倩影,问道“你当真已经死了?”
伊斯卡尔回过头来,对着马失礼灿然一笑。
“谁知道呢?”她说。“我已经离开本体太久了。”
马失礼想着之前撞进自己胸口的那只白鸽,分析着这个术式的构成,不禁感慨伊斯卡尔作为一个法师而言实在是太过深不可测。
从未听说过一个法术在离开了施法者这么久后,甚至施法者都可能已经死了,还能这般自行维持运作。更何况她还在这个术式中刻下了一个活生生的自己,一个马失礼都怀疑是真人的幻象。
他可以猜想到实现这个法术的总体思路,但完全无法想象如此复杂的术式该如何去操作。
那么可怕的一个女人,难道就真这么死在那座峡谷里了?马失礼想着,心情有些低落。
伊斯卡尔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他。她张开双臂,笑着说“要哭着抱上来也可以哦。”
“鬼才要咧!”马失礼骂道。
伊斯卡尔饶有深意道“现在不抱,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