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寄一看到杨仪,愣了一下,连忙住嘴,差点没闪到舌头。
“参见杨长史。”
李如寄一颗心登时提到嗓子眼处了。
啥情况?
杨仪怎么在这里?
还一副老农打扮?
你给谁看呢!
“李御医,进来吧。”杨仪吩咐了一句,转身回去。
李如寄立刻跟上去。
这一跟上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丞……”
费祎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李御史方才何事如此急躁?”
“没……没什么……”
诸葛亮突然问道:“我方才听到你说,李衡偷了你的粮食?”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起来。
李如寄立刻说道:“没……没有,我说错话了,没有偷。”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愤怒,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种事,怎么能大声喧哗呢?
李如寄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巴,怪自己太随性。
杨仪的脸色沉下来,严肃地说道:“我们都听到了。”
如果说李如寄所言属实,那李衡就是小偷。
为丞相治病,造纸,又改进曲辕犁,都是大功劳。
可是突然又出现了偷粮的行为,这就要再评估一番了。
不是说不认他的大功劳。
才能和品行,是两回事。
杨仪转身又问李衡:“你父亲所言是否属实?”
李衡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是。”
“你确实偷了你父亲的粮食?”
李衡说道:“那是他留给我的。”
李如寄连忙说道:“是是,确实是我留给他的,我怕他吃不饱,就留给他不少粮食。”
“你哪里来的粮食?”杨仪又问了一句。
“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杨仪冷声道:“拿了自己父亲省下来的粮食,父亲不知道,这不就是偷么?”
李衡说道:“若杨长史一定要说我偷,我也认了。”
费祎却疑惑起来,问道:“你拿那些粮食作甚,你没饭吃?”
一边的诸葛亮一直沉默不言,这也是他想问的。
他其实对李衡很感兴趣。
如果是治病,李衡在他心中只是医术高超的医者。
但又献上了纸,李衡在他心中已经算是有特殊的才能了。
后来又献上了一计,诸葛亮对这个年轻人是越来越好奇。
按理说,不需要拿自己父亲的粮食。
“诸公见谅,因为当日改造了曲辕犁,想要让其他乡亲也尽快用上,但打铁、改造都需要钱,我又没什么钱财,恰好父亲跟我提过他有不少粮食,都是留给我吃的。”
几人微微一怔,费祎有些诧异道:“所以你用那些粮食去换了一些铁?”
“换的不多,主要还是用粮食去兑换改造的,许多户的犁头需要改造,犁身需要重新安装,但他们比我还穷,铁匠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不能让铁匠白忙活。”
听到这里,杨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瞟了几眼地面。
费祎倒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年轻人,如果李衡所言是真,那这小子还是个公心为民的家伙。
杨仪咳嗽了两声,说道:“但你也不能擅自拿你父亲的粮。”
李如寄连忙说道:“杨长史,那些粮确实是留给他的,我只是想让他多吃一些,长好身体,每次自行取一些,但没料到他全拿走了,我盛怒之下失了理智,有失言之举,还请恕罪。”
费祎又问李衡道:“何必如此多此一举,当初直接上报,这曲辕犁如此之妙,我们难道还不会给你拨发一批钱财?”
李衡却说道:“诸公日理万机,我不能每次都去劳烦诸公,况且拿到图纸给诸公瞧看,诸公未见过田里的实情,又如何第一时间认定它的作用呢,若是要派人去考察,又要耽误两日,回来后,交到诸冶监,还要做文牒备案,工匠安排,又需要时间。而屯田急迫,所以我干脆去铁匠铺找了田老丈,田老丈愿意便宜帮我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