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跟朕说说你那什么慈善义演吧。”垂拱殿正殿内,赵匡胤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后生。
懵懵懂懂的王浩这才明白赵老大今天召见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自己身边有他的眼线?
“禀陛下,这义演其实就是让义学的学子自食其力获得百姓捐资,以维持义学的日常开支……”
“哦?那你就让那些娃娃去以曲乐取悦于人?”赵匡胤语气中带着三分斥责。
“陛下!此并非取悦他人换取钱财的手段,这是学子们用自己的方式唤醒百姓的善念。再者,即便是街头卖艺,那又如何,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吃饭,这样的人,都应得到赞扬。”
王浩有点窝火,您老大说得轻巧,不给钱还不让赚钱,这不就是既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嘛。
现在自己想清楚了,即便你现在肯掏钱,我也不会拿了。
官府拨款这种事,开始还行,时间久了保不定吏治腐败,这拨下来的钱八成得落到私人口袋,到时吃苦的还是学生。
还不如现在起就养成自力更生的习惯,这样子说不定还能办的长久些。
“哦,呵呵呵,你还强词夺理。也罢,义学这事,的确是朕疏于过问了。这样吧,朕会亲自下旨,让三司衙门拨一笔钱给你,那什么义演,就此作罢,别再搞了,学子还是以学业为重。”赵匡胤大手一挥拍板道。
“陛下,义学不该只有五里坡一处。”既然打定了主意,今天这钱咱还真就不要了。
“哦?此话怎讲?”
“臣的意思是这义学乃是造福万民的一项仁政,陛下应当将之推行到各州府,乃至各县。”
“嗯……细细道来。”赵匡胤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然真若推行天下,其中钱粮全由官府拨付的话,势必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继续说。”
“再者,如由地方官吏经手,难免有从中渔利者,如此,这义学也可能成为某些地方官员的牟利工具。”
“嗯,有道理,这也正是朕所担心的事,到时这钱非但没有帮到寒门子弟,反而养活一帮贪吏,岂不恼人。你接着说。”
“因此,臣以为,这义学既要推行天下,还不用官府拨款,那就只能让学子自筹善款,以维持日常开支了。”
赵匡胤听后一愣,把王浩的话重又细细琢磨了一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你个王浩,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朕给绕进去了。哈哈哈……”
王浩心说,这是什么逻辑呀,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急忙开口解释道:“陛下您误会臣的意思了,臣的意思是……”
“哈哈哈……好,那就继续讲。”赵匡胤止住了笑,戏谑的看了王浩一眼。
“臣的意思是让五里坡的义学学子通过义演募捐的方式,激发城中商贾富户及殷实人家的善心,让义学这个概念深入民心。
再以点带面,逐渐推行地方,让天下人接受这种以自愿捐赠资助的方式来维持地方义学开支的习惯,由此方能形成良性循环。”
“嗯,此法似乎可行,若真能令地方富户自愿资助……然此事并非易事呀,富户商贾多有吝啬。”
“总有不吝啬吧……此外,地方官府作为辅佐,可向捐赠财物较多的民众颁发个荣誉证书啥的作为激励手段,如此一来,富户商贾得名,寒门子弟得利,岂不美哉。”
赵匡胤面露喜色,这小子说的似乎有些门道,只是这……“王浩,这荣誉证书又是何物?”
“哦……就是让地方官府给他们家送块牌匾,上面写一些仁善之家,良善家庭,大宋好市民啥的,敲锣打鼓送过去,挂他们家大堂上,多有面子,这钱自然也就掏的心甘情愿了不是。
而且这捐赠不一定只局限钱粮,捐书,捐笔墨纸砚都行,陛下您想,让一个商贾捐献笔墨纸砚,那是雅商!此等风雅善举,身上的铜臭味都能少许多,另外,这种鱼水情的相处模式还能………”
说着说着,王浩这嘴就收不住了,又满嘴跑起了火车。
直听得桌案后的赵老大两眼发直,这张嘴……怎生的如此油滑,好好的一件善事,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能带出几分买卖交易的味道。
“嗯哼哼……”赵匡胤轻咳几声,示意王浩差不多了,什么鱼水情?若非是指鱼水之欢?这不荒唐了嘛……
王浩惊觉又兴奋过头了,缩了缩脖子,讪讪地住了口。
“那你可有方法令这京城百姓勃发善心,记住这五里坡义学?据朕所知,你们昨天搞的那什么义演貌似……”赵匡胤微笑看着王浩说道。
心说昨日那义演的场面倒是新鲜,只是并没人来捧场嘛,唯一的那数十个看客还是从国子监拉去的。
“臣自有办法让五里坡义学一飞冲天,名动京城,从此将义学这个词深深烙在京城百姓心中!只不过此事还得请陛下相助……”
王浩自信满满道,心说,咱就等着您这句话呢,这回,定要让义学的那帮孩子好好长一回脸。
“好大的口气,还要让朕相助!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