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里。
屋梁顺着一根乌漆嘛黑的电线,吊着一盏白炽灯,正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正下方的饭桌。
饭桌,刘家人正在吃饭。
刘海中觉得胸膛里塞满了橡皮胶似的,一颗心只是粘忒忒地摆布不开,就着咸菜疙瘩切成的片,喝着闷酒。
“娘的,这酒掺水掺多了,都没个酒味儿了!”
“今天真是干啥啥不顺!”
刘海中骂了一声,把筷子“啪”地拍桌子了。
吓得旁边吃饭的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一哆嗦,生怕刘海中生起气来拿他们两兄弟撒气。
二大妈自顾自地喝着玉米面粥,眉头紧皱着,正心疼着赔给孙建国的二百块钱呢。
突然,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开始钻进几人的鼻翼。
慢慢地香气浓郁起来,略微带点焦味,是久违的猪油的味道,但比普通猪油的味道厚重多了。
一家人不由自主的深呼吸起来,贪婪地把猪油香吸进肚子里。
刘海中不敢想象,崴一筷子那样的猪肉再抹到窝头片,嚼进嘴里是种什么感觉。
二大妈问道:“谁家在炸猪油?”
刘海中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还能是谁家?肯定是聋老太太家,那个小兔崽子肯定用他打的猪肉熬油呢!”
“这也太香了!”刘光天陶醉地说道。
接着,刘海中“啪”地一巴掌扇到了刘光天的后脑勺。
“那是外来户熬的猪油,咱们刘家不闻他的猪油香!”
“来到大院,不知道互帮互助,自私自利,我看那小兔崽子能蹦跶多久!”
说完,他起身把窗户大力关,门框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震得头顶的白炽灯都摇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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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熬煮的火候变长,锅里冒着的气泡愈发的浓密,猪油体积进一步压缩,香味也愈加凝练。
月夜之下,适时刮来一道南风,将香味从后院吹往中院。
洗衣槽旁边。
秦淮茹正在打水。
忽然闻到这股扑鼻的气味。
她眼前登时一亮,这是熟悉的猪油香!
“谁家在熬猪油啊?”
秦淮茹心里盘算着让对方来接济她们家一点。
转念一想,能在大晚熬猪油的,除了老太太家,没别人了。
她可是刚从人家那吃了瘪。
“人家刚来就吃猪肉了,我嫁来这么久了,也就吃过这么一两顿猪肉。”
“我咋就没这么好的福气啊....”
“还得再想办法缓和一下跟人家的关系......”
秦淮茹思绪如同乱麻,一会想东一会想西,水汪汪的眼睛望向后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贾张氏在家里骂街的声音传了出来。
贾家人正在吃饭,桌摆着两个显眼的铁饭盒,盒子里装着一些杂烩菜,一看就是从食堂里折出来的。
“这个杀千刀的外来户,还有那个装模作样的聋老太太,有猪肉不知道接济我们家,熬猪油也不给我们半点!迟早噎死她们!”
贾张氏唾沫星子横飞的诅咒着,脸的肉一抖一抖的。
她一边骂街,一边像狗一样在空气中嗅来嗅去,不放过一点猪油香。
贾东旭坐在一旁,眼神里闪过阴毒,愤愤地说道:“妈,今天咱们吃亏,明天就得从他们身找补回来。”
“我们家不仅没吃着猪肉,还倒欠了易中海两百块钱呢,这可怎么还啊!”
贾张氏过了把瘾,唉声叹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