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芜和祝穗安是同一所孤儿院里的孩子,祝穗安比她大了两岁。
她幼时身体羸弱,瘦小得可怜,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而祝穗安分明比她高大不了多少,却总是在她被欺负时替她讨回公道。
沈清芜至今还记得两人坐在青石板台阶上分享一小块烤红薯的场景,祝穗安学着大人的样子摸摸她的头,“以后我就是你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她真的用行动践行了她的诺言,甚至在有人想要领养她时,祝穗安觉得自己走后沈清芜会被人欺负所以想要拒绝领养。
还是后来沈清芜哭着劝了她一晚上,她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养父母离开榕城,去了京都。
但即使如此,两人也始终保持着联系,她的养父母也很好,虽然无法再收养一个沈清芜,但对她的照顾帮扶也从来没有少过。
沈清芜曾经觉得,像姐姐一家这样的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祝穗安失足坠楼的消息传来,沈清芜向学校请假,乘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匆匆赶到京都医院,却只听到了医生告知她已经成了植物人的消息。
再后来,沈清芜和祝家夫妇在祝穗安的手机上发现了很多她被霸凌的照片、视频,这才反应过来她并不是什么失足坠楼。
祝家夫妇屡次向学校、教育局、警察厅举报霸凌者雷浩源等人,但都没有任何结果,甚至提交上去的所有证据都被尽数销毁。
祝妈妈接受不了打击,一夜白头,而后郁郁而终。
年仅十五岁的沈清芜带着备份的所有证据回到了榕城,直到几年后才重新踏上了这片令她厌恶的土地。
岑雪等人心肠歹毒,每次欺负打骂祝穗安时还会录像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甚至还敢将所视频、照片发送到祝穗安的手机里,就是觉得即使她去报警,他们也不会受到惩罚。
而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沈清芜把所有的视频和照片循环看过无数次。
以至于有些记忆过于深刻,时常在午夜梦回时出现在梦境中。
比如此刻,她的梦中是四个霸凌者的脸,他们发出尖锐刺耳的讥笑,将烟头往她的手臂上按,沈清芜愤怒地想要反抗,却被他们四人齐齐推下了天台。
身体骤然失重,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脸色惨白,浑身已经是大汗淋漓。
旁边的贺妄骤然睁开眼眸,坐起身,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做噩梦了?梦都是假的,不怕不怕,我在这儿呢,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退下。”
沈清芜的鼻端萦绕着辛辣的柠檬薄荷香,闭眼松了一口气,但紧绷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放松。
她轻声问,“贺妄,你以前……欺负过别人吗?”
但其实在半年前,她就已经查清楚了他了。
狠厉阴鸷,暴躁桀骜,在学生时代经常和人打架,但对象都是些混混流氓。
“我欺负别人干什么?”贺妄亲了亲她的唇,“就欺负过你。”
男人还以为她是想到了上次亲眼目睹聂颖颖用叉子扎男孩的事儿,一边用纸巾帮她擦冷汗,一边轻笑,“你跟个小菩萨似的。”
沈清芜身上的汗实在多,浑身都感觉黏黏腻腻的,她说想要洗澡。
贺妄去浴室放了一浴缸温度适中的水,动作熟练地扔下去两颗浴盐球,挤了几泵精油,然后再将她打横抱起走到浴室,脱了衣服泡到浴缸里。
沈清芜曾经无数次在筋疲力竭后被他这样抱去洗澡,但每次几乎都是昏昏欲睡,抬不起手指,像今天这样完全清醒的情况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