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穗安的脸一下红了,像是被桃花色的胭脂染透似的,“你别跟阿芜说,她知道要生气了。”
“我也生气。”祁遇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我知道你很想摆脱这副拐杖,但是你听医生的话,慢慢来好吗?”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祝穗安就是莫名有一种正在被教授训话的感觉来。
她垂下头,语气挫败,“知道了。”
他怕她没完全听进去这番话,又加重了砝码,软硬兼施,“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不听医嘱,我就告诉沈清芜,让她来管你。”
祝穗安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一双杏眸瞪得溜圆,“你威胁我?”
祁遇大大方方承认,“是啊。”
她把头转向一边,“知道了,我要回病房了,再见。”
最后两个字说得毫无诚意,带着少女心性的赌气。
祁遇哑然失笑,嗓音依旧温和,“下次见。”
他看着祝穗安坐上了轮椅,被护工推着渐行渐远,直到身影消失在转弯处彻底看不见,他才收回了目光,上了住院部的VIP病房,随手把果篮放在了茶几上。
“不是吧哥。”好友吐槽,“我明儿就出院了您才来看我?我们的友谊是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你不是没事吗?”祁遇说,“本来也不是来看你的。”
“靠——!”好友满脸愤然,“那您来医院干什么?难不成看医院看花啊,这儿的海棠花挺好看的。”
祁遇脑海中浮现出了在垂丝海棠花下站着的人,轻笑了一下,“差不多。”
好友:“哈???”
祝穗安出院的那天也同样阳光明媚,是沈清芜开车来接的她,旁边跟着贺妄。
她特意带了一大束亲手包好的花,白玫瑰、百合竹和郁金香混在一起,用松虫草和小雏菊穿插其间,代表着新的希望。
祝穗安接过那捧花,也伸手回抱住沈清芜。
就在他们要坐车离开的时候,有个年轻女生匆匆赶来,礼貌地问祝穗安,“请问您是祝穗安祝小姐吧?有人给您送了一束花。”
她一脸莫名,“谁啊?”
“抱歉这是顾客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呢。”女生把那一大束花递给她,“您签收一下吧。”
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粉雪山和绣球花簇拥着,粉色桔梗和石蒜花点缀,更加惹眼的是上面有一张简约不失高级感的硬质卡片,上面写着一行聂鲁达的诗。
【祝福转变的,新生的,成长的,祝福消耗掉自己又重生的亲吻。】
她没有读过这首诗,不知道讲的是什么,但从这一句话就能感受到浓烈热情的生活态度。
沈清芜察觉到她的神情,开口,“喜欢就收下。”
“我只是喜欢这句话而已。”祝穗安犹犹豫豫,“这是祁遇送的。”
她认识他的字,那字迹几年过去了变化也不大。
沈清芜神色如常,“你们也算是朋友,朋友出院送花也正常。”
这番话的确让祝穗安少了些纠结,在花店店员的催促下还是把花给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