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穗安再一次见到祁遇是在法国。
她和沈清芜出国玩了将近半个月,在即将回国的前一天,思念成疾的贺妄找了过来,她贴心地给他们留出了情侣空间,自觉地跑一边去了。
晚上看完了酒店精彩绝伦的喷泉秀,她正准备回房睡觉,却被一个美国小哥给拦住,夸她可爱,问她要WhatsAPP。
祝穗安拒绝了两次,小哥还不依不饶。
就在这时祁遇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面前,面带微笑地用英语对他说,“我是她哥哥,她还是未成年。”
美国小哥连连道歉,逃也似的离开了。
祝穗安懊恼似地一拍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东方人在他们眼里本来就显小,她的长相还是偏幼态的那种,说未成年绝对有人信!
她抬眸看向祁遇,“你来这里做什么?”
后者语气平淡,“出差,听说有喷泉秀,所以来看看。”
祝穗安那双澄净如水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狐疑地问,“真的假的?”
真的有这么凑巧?
男人被她仿佛被清泉洗涤过似的目光注视了几秒,忽地低头笑了一下,“假的,来看你。”
她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忽然问上那么一句话。
现在好了,她尴尬了。
祁遇对她说,“伸手。”
原本祝穗安前几天才信誓旦旦地跟沈清芜说,自己和祁遇没可能了,已经下定决心要划清关系了的,但两人曾经青涩懵懂、心照不宣的相处记忆还刻在脑子里,以至于她的身体比大脑快一步。
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很诚实地伸了出去。
祁遇在她的手里放了一小把水果糖。
七宝的,她从前最爱吃的橘子味。
甚至包装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祝穗安猛地抬起头来,“这、这不是停产了吗?”
“我把它买下来了。”祁遇眉眼柔和,拿了一颗替她剥开糖纸,“尝一颗,味道和之前一样。”
她沉默地将那颗糖含进了嘴里,熟悉的橘子清香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她想到了八年前的盛夏、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和树上的蝉鸣,还有穿着白衬衣对她笑意盈盈的少年。
糖是甜的,她却尝到了酸涩的味道。
祝穗安的眼中起了一片薄雾,纤长的睫毛一眨,就有晶莹剔透的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祁遇顿时慌了,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怎么忽然哭了?是不是我来找你让你不高兴?别哭了,我马上就走……”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喃喃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它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