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秋雨打湿了孟微之身上的锦衣,孟微之拍开祖母禅房小院的门。
来开门的丫鬟,暗暗咒骂,这大雨天的冷死了,这么晚了。
打开木门,看清门前的人,是大少爷这个,顿时慌了。
“大少爷,您这么晚了,可是府有了急事?你赶快进来,太太已经睡下了。”忙给孟微之撑进伞里。
孟微之听到祖母已经睡下了,有些犹豫。
但还是让丫鬟进门去通告祖母。
孟微之站在门廊,看着禅院里淅淅沥沥的秋雨,还有园中那已经挂满红叶的小叶枫树。
些许秋雨溅到孟微之的脸上,很凉微微打湿了孟微之的睫毛,一滴雨溅到孟微之的嘴唇上,凉意让孟微之格外的清醒。
心里思考着一会如何说服祖母。
祖母年纪大了,孟微之不想把虹然和泉满之间的龌龊,扯出掰碎给说出来,怕祖母受不了。
可到底不能再替泉满纵容隐瞒了,身为兄若还不担负这教导之责,既愧为泉满的兄长又愧为虹然的兄长。
“少爷,太太请您赶紧进去。”丫鬟低着头行了个礼,不敢抬头看全身早已湿透的孟微之。
孟微之大步迈进房里。
就看到祖母披着衣服,头发有些凌乱。有些心慌地手里盘着佛珠。
孟老太太闭着眼嘴里低念着佛经。
睁眼就看到孟微之满身湿漉得样子。
心想:坏了。
难道自己那边关的儿子和二孙子出事了。
自泉满来信后,就一直有些心慌。
急忙开口询问“大孙儿,难道你爹和二孙儿在边关出了事情?你如此模样……”
身子无力的踉跄了一下。
孟老太太身边的秋嬷嬷,忙伸手扶住孟老太太。
秋嬷嬷安慰着孟老太太,嘴里说着“侯爷,在边关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是绝不可能轻易出事了,老太太你可不要瞎想啊!”
手里轻拍着老太太的背部,替老太太顺着气。
和孟微之一起将孟老太太扶到榻上。
孟老太太身世显赫从小就没操过心,嫁给老侯爷后更是被侯爷尊敬爱护。
老侯爷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老二和老五,一儿一女是后院里的姨娘生的。
自己儿子顺利的继承了爵位。
年纪这般大了,心思竟还是格外慈祥澄澈。
一辈子也不能遇见什么大事,一旦遇到事就慌慌张张,没有个打算。
好在当今继承侯府的是自己的大儿子,儿子孝顺,儿媳也是一个有些手腕的。
府里的闲事一点都没扰了她的耳朵。
这么大年纪了。
唯一让她操心担忧的就是那边关的侯爷和两个孙子。
这不是感觉大孙子大半夜来的蹊跷,心里已经有些慌张的快喘不上气了。
孟微之看着榻上的祖母。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他的这个祖母一生饱受溺爱,根本就是个不顶事的。
出事了根本就指望不了她。
可毕竟辈份在哪里,带走孟泉满这件事还是要靠祖母。
孟微之穿着被淋透的月白锦衣,站在堂上脸上还是那般温和,面色有些歉意。
轻声开口,“祖母,不要多想,父亲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您不用操心,只是孙儿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劳烦请您帮忙了。”
孟老太太听到前几句心稍稍放下了下来,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清茶喝了一口。
可听到还有她这大孙子都搞不定,要求自己才能办的事,生出些好奇。
不是她自夸,全华京可没有几家的后辈,能比得上自己这大孙儿。
她又不是不清楚,自己儿子和儿媳什么样子。
真的是歹竹子出好笋,祖上冒青烟了。
微微颔首,给秋嬷嬷示意给孟微之让座。
思索着到底有什么事,值得孟微之大半夜来这一趟。
孟微之自幼就去了凉州,和她不甚亲近。
想到才从边关回京的孟虹然,还有今天来递信的孟泉满,心中有些了然了。
估计是自己这俩不省心的孙女出了什么事情。
这大孙子和儿子肯定是向着虹然,
而自己儿媳又偏爱泉满,两相对立。
应该是事情有些难办,才想到她这个祖母了。
不过看着这么着急的大孙,她还是暗暗吃惊。
没想到他这个大孙竟如此关爱虹然。
孟老太太理所当然的感觉,大孙来是为了虹然。
压根没往孟泉满身上想。
喝着手里的热茶,淡淡的看着窗外的秋雨,孟老太太心里有些无奈。
她何尝不知道虹然前几天被儿媳以她当众跳湖为理由责罚的事情啊!
她也是后宅出来了,想一想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她这些年,若不是有泉满陪伴,这般枯燥的日子,还是有些难熬的。
而且她实在可怜泉满。
当年出生后,边关战事紧张朝堂上苏太后一派步步紧逼。
小小一个就被留在了华京,没有见过父亲和两个哥哥。
可虹然也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