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议论的一会,众人散去,而张济端坐主位,见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他瞟了一眼贾诩的身影,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入夜。
张济一面吩咐亲信士卒守在帐外,不让外人靠近,一面遣人唤来了贾诩和张绣。
不多时,有些惑然布在脸上的张绣,以及面色淡然、只挂着一如既往浅浅笑意的贾诩踏入了张济的营帐之中。
一见贾诩,张济就隆重拜下,向着贾诩问询道:“今日济心中有一件事犹豫不定,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一边避开张济的拜礼,一边伸出手扶起张济道:“将军如此礼重,教贾诩惶恐,将军请速速起来,有什么事,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济面露喜色,他拉着贾诩的手,将贾诩送到席位上,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口言道:“济虽是受李榷、郭汜之邀赶赴关中,可非是我本意,我实是无意相助李榷、郭汜,不过军中乏粮、不得已来之,眼下时局纷乱,我常恐行错一步,致使三族夷灭……是以敢问先生,以当今的局势情形,是相助李榷、郭汜为好,还是服顺刘益州为上。”
听的张济的言语,面带惑然的张绣顿时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张济深夜邀请他和贾诩到来,避开旁人,且令亲信士卒帐外守卫的缘故了,原是他这位叔叔有意摒弃相助李榷、郭汜的打算,转而投效那位益州牧刘季玉。
贾诩闻言,他没有立即给出一个回答,而是扯起了天下之人对李榷、郭汜的态度:“李榷、郭汜二人,上至天子、中及公卿、下于黎庶,无一不是对二人欲杀之而后快,相助或追随李榷、郭汜二人,莫过于孤魂随野鬼,纵使一时侥幸得生,然早晚必祸及己身、殃及三族。”
“嗯。”张济默然的点了点头,面前贾诩虽是没有明言,但态度偏向已经非常明确了。
……
自从听闻南面的益州牧刘璋攻取陈仓、有北上关中的可能后,关中诸将李堪、候选、程银、梁兴等人,纷纷自疑了起来,他们担忧刘璋攻取三辅之地时,将他们一一吞没,致使他们失却了割据一方、横行州郡的权柄。
不过事情还没到关口,前面蜀军大众没有动静,也因此他们面对正在攻取陈仓的李榷、郭汜二人的招诱,皆是按兵不动,没有领兵前往陈仓,打算先观望下局势再说。
直到一道传遍关中的檄文,确定了益州牧刘璋今岁会兵发关中后,关中诸将李堪、候选、程银、梁兴等人觉得不能再静候下去了,须得合兵一处,商议一番才行。
因此关中诸将汇聚到了扶风郡、武功县中,此刻武功县的官寺中,汇集在一起的关中诸将,讨论起了面前这道传遍关中的檄文。
李堪率先开口,他抚着长须犹疑道:“益州牧刘璋这道檄文,上面言明他这趟攻伐关中,只诛杀李榷、郭汜二人,似乎同我们没什么干戈,我们没有必要趟这滩浑水。”
李堪的意思很明白,他不太想去助阵李榷、郭汜,前面他可是听闻了,李榷、郭汜久攻陈仓不下,斩获无几,且反被陈仓城内的蜀军大将甘宁趁着夜色袭营,致使前营沮坏、胡封被斩,看上去李榷、郭汜处于劣势,正所谓帮优不帮劣,眼下也就没必要相助李榷、郭汜,陪着李榷、郭汜一并送死。
身健体壮、虬髯满脸的候选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这益州牧刘璋发兵关中,虽说是打着上报国家、下报兄仇的由头,但依我看,不过是贪图关中之地的形胜,想着效仿高皇帝,一举吞并关中,然后东向以争天下,不是简简单单的只求诛杀李榷、郭汜二人。”
“候兄说的对,我看那益州牧刘璋的胃口当不止于李榷、郭汜,而是有意全取关中。”身形矮小的程银认可的道了一句:“眼下李榷、郭汜就是嘴唇,我们就是牙齿,等到李榷、郭汜丧于益州牧刘璋的手里,没有嘴唇,这牙齿还能独存吗,岂不闻唇亡齿寒……到那时,我们恐怕要由着益州牧刘璋拿捏,生死掌于他人之手。”
“况且就算是益州牧刘璋只打算诛杀李榷、郭汜,无意于攻伐我等立足关中的军头。”候选继续言道:“可李榷、郭汜一没,蜀军踏足关中,这猛虎在侧,我们只怕睡觉都不得安稳了,哪能像现在这般快活,无有朝廷管制,自由肆意,权柄在握……这受制于人,何如制于人。”
李堪听得候选、程银的话语,他陷入了思索,眼下宇内大乱、他无人拘束,于地方上肆意妄行,人生之快意,简直难以言说,他当然不愿意为他人掌控自家性命,过上俯仰他人面色喜怒的日子。
一番思索之后,李堪拱手向候选、程银致意道:“二兄之言,确是正论,小弟却是失于计较了。”
关中诸将中兵力最为强大的梁兴,国字脸的他端坐主位,见着诸将议论纷纷,不过大抵是不愿放弃手中的地盘和权柄,等同于不愿那位益州牧刘璋踏足关中之地。
众仪即是有了共同一致的意思,梁兴开口言道,一锤定音:“如是诸君没有别的意见,我们就即日启程,前往陈仓助阵李榷、郭汜,看看能不能拿回陈仓,堵住蜀军北上的道路,将蜀军堵死在蜀地,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蜀军扰了我们的快活日子。”
诸将闻言,纷纷应和,作为割据一方的军阀,他们对手中的地盘是极为珍视的,不管是何人前来抢夺,不厮杀缠斗一番,休想他们放弃手中的地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