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步是降落。其实降落可以和上一步同时完成,但是这些娃娃哪到了这样的境界,他们只能走一步再走一步。
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那一点路往往是最难的。
也许是太紧张,也或者是走完三步有些开心,其中二人的手忽然颤抖,紧接着城门失火,水也跟着飞洒了出来。
太可惜。
但更可惜的还是那最后一人。
他的杯子明明已经安然无恙地落在了桌上,可也偏偏在那个刹那,他提前享受了成功的喜悦没注意让余力散尽,于是最后只听得咣当一声,溅出来的水无情地戳破了那人的泡沫。
实在可惜。
“唉——”众人的唏嘘声。
左先生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乐道:“有些可惜啊,但是已成定局,大家也不要气馁,不过是个示范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
“方才大家也看到了五位同学的表现。”左先生接着道,“我们可以把他们分为两类:一类是没练到家的。这一类因为底子太薄,所以只侥幸走过了第一步;另一类是有希望完成的,可是他们没有摆正心态,生了杂念,所以气息不匀又或者漏算了关键一步。可是无论哪一类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都是不成功的。既然都是不成功的,所以你们也不要说谁厉害谁不厉害,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
说到这里,左先生变得严肃起来。他用他有些浑浊却锋利的眼睛环了一眼大家,继续道:“当今源流四分,独峨眉内功最难控制。虽然它兼采了佛道两家的长处,但却不可避免地吸纳了二者的难处,其中艰难困苦想必大家已深有体会。所以······”
左先生开始讲起峨眉内功的真诀来。若说之前大家还有一些漫不经心的影子,此时大家却真是全神贯注,生怕漏了眼前这位高人的任何一句指点。
武秋无疑是听得最认真的那个人。
他差不多是随小提一起修习的内功,十几年来遇到了很多说不上大却有关键影响的问题,可是始终苦于无高人释疑,现在终于有了这般宝贵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
待左先生传授真诀后,众人两两对练,尽力做到无水洒溅。
武秋自然和谭微一组。
这二人打一照面就是死对头,现在恰逢武学上的较量,二人更是毫不相让,无论谁在运功时都不免受到对方的干扰。这移动水杯本就困难,加上对方的捣乱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半个时辰后,二人仍然一无所获。
一直运功也许不累,但一直提心吊胆却真教人苦。精神上的压迫远远胜过身体的劳累,因此这二人本可练得更久,却在此时精疲力竭了。
“我有好几次眼看便成,你却突然来个小动作,不烦么?”武秋气喘吁吁。
“你有资格说我?我在做时你就清清白白?”谭微也是一副快虚脱的样子,连反问句都使不上力气了。
许是这二人过于夸张,左先生这时已经到了他们身旁。
二人见是左先生,仿佛突然忘了累,恭敬揖道:“先生好。”
“课上无须多礼。”左先生突然凑上前来,假装不让其他同学听轻声道,“你们比其他人都要厉害些,不要让先生们失望了。”
一听这话,武秋二人突然像被灌满,立刻又练将起来。
其实若是单练武秋或者谭微早已功成,可左先生偏要安排二人对练,也不知是何深意。
二人干劲虽起,但过程还和之前一样,你我互不相让。
虽然二人好像都没有做到成功,但其实在他们互相干扰的过程中,已渐渐学会了怎么预判对方出手的本事。若非这谭微过于狡诈招招都有其不同之处,武秋早已能随心所欲地让这杯子往东往西而不摇晃。
可能他们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在这样你来我往的竞争中,二人已慢慢成长。
不知不觉间,这堂课结束了。
“同学们物归原处,休息一下准备上外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