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陆三刀,枉我家雷老爷那样待你。我告诉你,今日你休得放他走出这个院子,他、他身上的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是了不得的宝物。拿下了他,以后你在雷家谁还敢低看你一眼。再说了,你怕他作甚,就他一人有弩箭,射完就没了,怕……”
“呵呵,你真是井底之蛙,老子也犯晕了,碰上你们这些黑吃黑的家伙,还讲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啊!”
说着,文刀突然横下一条心来,拔出手枪,一不做二休地扬眉吐气道:
“这是我在海外花重金购得的洋人火器,今天就让它为我回归大明做一个见证,当然我也警告那些妄想打我主意的人,我既可以做人朋友,也一样可以做人敌人。谁敬我三尺,我必还他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随着话音,文刀突然甩手一枪,院外一只正在盘旋着准备偷偷溜下来觅食的山雀,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应声而落。
其实他也不知是为什么,这一刻他就这样做了,原本是要等合适机会才准备在城里亮出来的杀手锏,就这样一下子在这种场合横空出世,福兮祸兮还真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好像有点豁然开朗的味道,那就是当他突然亮出手枪这个大杀器的瞬间,他看到的是所有人刹那间的完完全全的臣服!
或许,这就是硬碰硬的实力,可以在瞬间击碎所有的花言巧语和勾心斗角。
嗯,既然怀璧之罪就像与生俱来的原罪,那就让这原罪强大到任何力量都不敢正视的地步!
也恰在这时,那雷公子正好悠悠醒了,于是倒霉透顶地一张眼又看见这一幕,吓得两眼一闭又是一声惊叫,倒头又昏了过去。
唉,直看得陆三刀连连摇头,只好示意典当铺子的几个伙计将他赶紧抬走。
当然了,随着山雀无声无息的落地,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然后纷纷向自己的脖子好一顿摩挲。
这一手一露,十分干脆,就连陆三刀也都不再有任何场面话了,冲着文刀拱拱手,亲手送上一张雷家名帖,然后连这家当铺也不管了,直接推开苏贵,一路护送着那个雷公子的驴车铩羽而归。
望着陆三刀等人背影,李记很是担忧地说了一句:
“公子,不能叫他们先于我们离开,倘若他们回去再叫更多人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而苏贵则盯着抛下他一路绝尘而去的陆三刀一行,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转脸望着文刀突然抱拳讨饶道:
“公子饶命,是老儿有眼无珠,请公子恕罪,恕罪!”
“狗日的现在知道怕了,不知道我们公子神人一般,却让你这狗东西污言秽语一番,瞧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再说!”
李记闻言,上去就是狠狠一脚,恶声恶气大骂一通,方才解气地转脸看向文刀:
“公子,不如趁此机会取了店中财物,然后速速离去。只要不耽搁,隐入城内随便藏身几天是没有问题的。”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文刀低头看着滚在地上已是一身泥水的苏掌柜,沉吟半晌,随即轻声否决了李记的提议,俯身将苏贵亲手搀扶了起来。
谁知,苏贵不仅没有感到放松,反而哆嗦得更厉害了,不住地颤声叫道:
“公子你要做什么,我、我柜子中有些银子,公子拿——”
文刀摆手笑道:
“苏掌柜不要怕,我若拿你银子以后的事情可就说不清楚了。你且回到柜中,我们还是像刚才那样正经做完这笔买卖如何?你还没有忘记吧,我说过我现在急需现银。”
李记一听,突然泄气地瞅了一眼贺一龙他们,随即双手抱头,气哼哼地蹲到了墙角。
贺一龙、罗鄂生等人自然也是万分不解,却又不敢有任何表示,只是相互对视一眼,能做的,最多就是偷偷撇一下嘴而已。
最高兴的自然就是那苏掌柜了,半信半疑地战战兢兢回到柜台中,木偶似的望着文刀,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的简直叫人不忍卒读。直看得最后李记、贺一龙他们也不生什么闷气了,一个个走过来,开始乐呵呵地看起了热闹来。
等到一伙人从这家当铺笑逐颜开地走出,李记、贺一龙几个家伙就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位赚得钵满盆满的公子,曾经是一定要当做神人一样敬而远之的人物,哭着喊着叫道:
“公子,从出山到现在,我们连一顿热乎的都没吃过,现在有钱了,公子说的什么大餐,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