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濯清没想到林如海会亲自迎出来,不觉得对他印象大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可见一般做官的人官威之大。
赶忙上前鞠躬行礼道:“家父柳明,前年已经故去,小侄姑母柳慧有一封家书带给林伯父。”
林如海一愣,惊道:“柳慧!额,柳。。。明!”
柳濯清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捧给林如海。
林如海连忙打开书信,一目十行看完,复又拿起,看了又看,又反复打量着柳濯清。
半晌,缓缓说道:“濯清,你的情况我已知晓,你姑母信中说你觉得江南文风鼎盛,想来此读书,以便将来回都中参加科举,托我关照于你。你的想法很对,只是我公务繁忙,学业上恐难照应你周全!不过你父亲和姑母都是我的故交,你勿用担心,先在这我府邸安顿下来,你称我姑父就是!”
说着也不等柳濯清回答,便过来拉着柳濯清的手,说道:“随我来!”
遂带着柳濯清一行进入巡盐御史署衙门里,衙门后面就是林如海的府邸,不甚奢华,但很雅致。
五进的院子,大门并不开,进的东角门来,正面是影壁,西面是屏门。
从屏门进去就来到外院,拐向北就是二门,内院种的些花草树木,显得很有生机,东边有个弯弯曲曲的小池塘,几尾锦鲤游来游去。
再步行走二十几步,就是正房。
进得客厅来,柳濯清要给林如海磕头,林如海连忙拉住,说道:“自家人不必客气,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子侄。”
柳濯清眼圈一红,有些哽咽道:“林姑父亲厚慈爱,濯清感动不已,我来投靠姑父,只请得寄居天宁寺的郑克柔先生几幅字画,望姑父收下一点心意。”
说着拿出柱石图、兰石图、竹石图,还有那幅画着石头的扇面。
“林姑父,这柱石图是送给姑父,姑父乃国之柱石,听闻下月姑父生日,聊表寸心。这兰石图是给林姑母的,姑母身体有恙,愿得早日康复。这扇面和竹石图是给世妹黛玉的。”
林如海点头道:“难得你这么心思缜密,用心良苦,礼物我收下了。”
林如海令仆人把礼物收好。
又说道:“你刚才所言郑克柔,我亦有所闻,细细观摩这几幅字画,确实不负诗画字三绝的盛名。不若请这郑先生教你,我可以派人去请他,你看如何?”
柳濯清说道:“侄儿正有意请教于他,不过我亲自带姑父的帖子去请效果更好,心更足诚。”
林如海点头笑道:“濯清,你们为人赤诚,心思细腻,好好读书,将来成就必更甚汝父。”
柳濯清点头称是,林如海问道:“你姑父姑母最近可好?”
柳濯清答道:“姑父现在升迁到大同守备,姑父姑母身体都好!”
林如海缓缓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屋里忽然沉默下来,一会林如海说道:“濯清,后院的房间都是现成干净的,你可以住在那里,那里有侧门和后门,也方便你进出。你带来的家仆就和我家其他仆人一样住外院。后院亦是花园,西边有一个草庐,你姑母在那种了许多竹子,是读书弹琴的好地方,料你也是喜欢的。”
柳濯清果然喜笑颜开说道:“麻烦林姑父了!”
林如海微微一笑,说道:“你和玉儿都还年幼,也没啥可忌讳的,正好让玉儿跟着你一起拜郑先生为师,书香门第的女儿家也不能粗鄙不堪。”
接着,林如海带着柳濯清去西厢房看望贾敏。
贾敏卧病在床,人形消瘦,五官清秀,看得出年轻时候必是个美女,柳濯清在丫鬟放好的垫子上给贾敏磕头,叫了声姑母。
早听丫鬟通报,知晓情况的贾敏,连忙挥了挥手说道:“好孩子,不用了,我身体不好,你也不必久呆,你一路走来,也累了,好好休息去吧,以后也不用天天来请安,好生读书,不负你长辈嘱托便好了。”
柳濯清起身行礼退出房间时,瞥见房间里的熏炉有香雾飘出,房间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贾敏不时还会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