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打个饱嗝起身:“我没他那么贪,但若是我赢了,要桌上一半。”
众才子面现愠色。
你赢了我们仍要贡献出一半,这不趁火打劫么?
为给汉中士林争口气,这代价也太大了。
徐煊也十分为难,试探:“揽月,你若缺银子,跟我拆借些便是。”
江揽月摇头不语,抓起酒葫芦就往外走。
才子们急了,慌忙连连点头:“依你便是,依你便是……”
江揽月转头走到李琼面前七尺外,微歪脑袋:“你既擅长对子,那咱们便比对子,谁先来?”
李琼伸手相请:“来者是客,你先请。”
江揽月微叉小蛮腰:“酒热不须汤盏汤。”
李琼张口就来:“厅凉无用扇车扇。”
江揽月有感而发:“客栈沽酒,因囊涩而讲口。”
李琼依旧毫无犹豫:“窑头买瓦,为价高以摇头。”
江揽月皱眉:“密云不雨,通州无水不通舟。”
李琼微笑:“荒野皆田,贫地有秋皆是麦。”
徐煊为首的才子们倒抽冷气,刚才出言嘲讽者直接臊红了脸。
不假思索,对答如流啊。
如此才情,谁敢再说他嫖窃?
江揽月暗讽:“几根傲骨头,撑破天地。”
李琼耸肩:“两个臭皮匠,谈论古今。”
江揽月:“见见见见见。”
见与贱同音,这是急眼骂人了。
李琼:“现现现现现。”
比不过就骂人,丢人现眼呐姐们。
江揽月咬牙:“我给你来首难的。”
李琼淡然:“悉听尊便。”
江揽月:“补天娲神,行地母神,大哉乾,至哉坤,千古两般神女。”
李琼微愣,却依旧随口而答:“治水禹圣,济川后圣,河之清,海之晏,九州一样圣功。”
江揽月愣住。
杜宗元默默献上膝盖。
徐煊等才子更目瞪口呆。
如此难的上联还能不假思索,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唯独阿狸盯着桌上小金山,笑眯了眼。
哼,跟咱家公子比智慧,你们怕是不知死字咋写的。
一帮送财童子,好人呐!
李琼轻笑:“江院主,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江揽月点头:“来。”
李琼:“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嘿,咱主打的就是自己都没下联,你来吧。
谁料,江揽月稍加思索,立即张口:“波光与鳞鱼共舞,渔火映千舟丰年。”
李琼胸口一跳,振声:“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江揽月皱眉凝思,猛的双眸一亮:“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
徐煊带头,才子们掌声雷动,为她喝彩。
李琼嘴角轻挑:“我这还有一联,你若能对出,那我便算输了。”
江揽月满脸凝重:“请。”
李琼:“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两壶浊酒,会会会稽书痴。”
江揽月眉头舒展,下联立即浮过心头。
正要张口,却忽的停住,越想越不对,额头冷汗跟着滑落。
此联难就难在一个解字上。
解可作动词,可为姓,可作名字,乃多音字。
三个解字相连,多种组合,多种意思,这要如何解?
江揽月陷入沉思。
徐煊等人更无从着手,顿时如热锅上蚂蚁。
她若败了,整个汉中士林年轻一辈再难寻出更厉害的来。
老辈的珍惜羽毛,个个奸滑似鬼,更不会以身犯险。
关键,这李琼自小被俘入西域,才刚回来。
他若胜出,等同说明西域教化更盛于汉中。
这叫自诩大晋文炉的汉中子弟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