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穿淡紫色暗花窄袖交领短衣,外加碧绿色翠烟对襟长衫,下身着粉红色牡丹长裙,头上朝天髻簪一只玉白发钗,发钗上金步摇微微晃动,一脸惊愕地看着崔朱二人,赫然是丽娘。
未等丽娘说话,那年青人已跳起来,对着朱朝宗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你找到王家郎君了”。
朱朝宗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一拉崔少陵道:“找到了,就是他,他不肯还我银牌,我只好跟着他”。
崔少陵自进房后一直下意识拖在后面,被拉到前面有些不自在,躲躲闪闪不敢朝右看,朱朝宗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身穿青色暗花锦袍,头戴黑绸英雄巾,方面大耳,如针短须由两鬓连至下颚,相貌威严不怒自威,朱朝宗暗道,难怪少陵畏惧,这崔传武确实威猛。
年青人看着崔少陵,心道,这伙计什么眼神,如此一个面色暗黄的中年人,居然把我错认成他,一点儿也不像好吧。
低声和身边的老者说道:“这王郎君什么来路”。
老者微微一笑,心里暗道:“都是鬼话,只有小主人才信,那王郎君脸上哪有黑痣,当老夫三岁孩童呢”。
两排椅子共八张,朱朝宗拉着崔少陵走到剩下的两张椅子前坐下,正挨着丽娘。
转头正想和丽娘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厅堂照壁后传来。
“都到齐了么”。
话音刚落,从照壁后走进来一个老者,长长的胡须,高冠博带,脸形清瘦,须眉花白,大约六七十岁,身边跟着三个随从。
四人转过供桌,高冠老者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三人分立在后。
众人都站起身来,向他鞠躬行礼:“见过郁先生。”
郁先生一摆手说:“大家都坐吧”,转头从旁边侍立的童子手上拿过两个大木盒,摆在书案上,张嘴打了个哈欠,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
“诸位既然来了,便知道规矩,望各位好好地把这事完结,也了我一桩心事。”
众人齐声道:“有劳郁先生”。
丽娘在朱朝宗耳边小声说道:“郁先生名唤郁合尚,是主持丹会之人”,樱唇凑近轻声细语,若有如无的香气钻进鼻孔里,一缕发丝痒痒地触到他脸上。
“郁和尚?那我岂不是要叫朱道士”。
丽娘美眸流转,白了他一眼:“是合十的合,尚且的尚,郁郁寡欢的郁,郁合尚”。
“我也郁郁寡欢,我以后要叫朱寡欢”。
“现在我坐在你身边,也寡欢么”,明眸皓齿的灯下美人,咬着红唇问道。
“咦,奇怪,不寡欢了,现在是朱好奇”。
“好奇就憋着”,丽娘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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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合尚手往案桌上一摆,崔传武抢先走到桌前,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只玉佩,恭恭敬敬的放在案上,道:“庐州崔家的信物”。
郁先生拿起玉佩看了一眼,缓缓点头,崔传武弯着身子倒退回来,坐回椅子上。
接着是东京赵家,由码头的年青人代表;然后是蕲州谢家,代表竟然是丽娘。
崔少陵咳嗽一声。拿出银牌,放在案上,沙哑着声音道:“和州王家。”
郁先生一一看过众人信物,将信物收入怀里,道:“事情完了,即将信物还你们”。
打开案上一只木盒,木盒里分成四格,每个格子里一只黄色药丸,那黄色偏黑黄,每个药丸居然有鸡蛋大小,暗沉沉没有光泽,不知什么材质。
太清归元丹?这么大颗?生吞鸡蛋?朱朝宗想问丽娘,是切成四块和水吞服,还是打成糊糊,每日三次每次一勺,见她一脸凝重,又将话吞了回去。
郁合尚道:“四家都到齐,开始吧”,从木盒中拿出一只丹药丸,“崔家,2千贯的交子准备好了?”。
崔传武眼睛紧盯着药丸说道:“准备好了。”走上前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交子递给郁先生,左手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盒,右手接过药丸,小心翼翼放入丹药,合上盖扣纳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