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泉观离这十几里地,驮个人走这么远,着实要费不少力气,几个农人犹豫起来,互相交谈一会儿,道:“我要上工”,“万一路上死了,算谁的........”,“不明不白,万一是贼…..”。
朱朝宗正要许诺好处,一个农人走向前,大约三十来岁,面色黝黑胡子拉渣,臂膀厚实身高体壮,操着粗厚的声音道:
“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小哥也是可怜”,抓起他胳臂背在背上,“老四,帮我说一声,我下午就回来”。
“多谢壮士”。
“不要叫壮士,我就是个帮工的,手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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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艺人双手像钳子一样有力,挽着双腿背着他,走的又快又稳。
朱朝宗伏在他肩膀上,心中感激,和他搭话。
“敢问如何称呼”。
“陈古东”。
“古东?”。
“我姓陈,原没有名字,是县城箍桶匠,秀才小舅子给取个名字叫‘古东’,比不得读书人,不讲究,有名字就行”。
“好名字”,想找些词语赞美一下,转而一想,说了他也不懂,“到了观里,定要好好酬谢”。
“没什么谢不谢的,我也是积德行善,阎王爷会记得,小哥哪里人,怎么到了天红村”。
“嗯………碰上剪径的贼人”。
“出门在外,全靠菩萨保佑,回去要多烧香,你父母叫什么”。
陈古东十分健谈,问他哪里人,父母是谁,做什么营生,要放平时朱朝宗定然置之不理,只是正趴在人家背上,不好不答,便说自己是七里侗人,父母早亡,家中还有个弟弟,来天红村是为丹泉观收账,不想碰到强盗。
两人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过了黑风口,又走一段路,终于到了丹泉观,没看见清钰,朱朝宗指着路,让陈古东背自己进了偏殿,等躺到床上,一口气终于松下来。
平躺着放到床上,陈古东见到他胸口的血迹,吓了一大跳,来时没看清,伤口如此深出这么多血,没死还真是命大。
朱朝宗从床头拿出一个包袱解开,露出剩下的九块镜子,取了四块递给陈古东,“这个你拿着”。
陈古东翻过一看,眼前显出一个满脸胡须的大脸,险些没拿住,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做的镜子,值不少钱,给你四块”。
“菩萨说,积德不求报…..”。
“你拿着,我有事托付你”。
“何事?”。
“我不知能否挺过去,若我死了,我有个弟弟…..”。
“话不吉利,好好的……..”。
眼中的白色电量柱变成了黄色,闪的越来越快。
朱朝宗焦急道:“听我说,这九块镜子你帮我保管,四块给你,剩下的五块,我派我弟弟来拿,若是没来,镜子都归你”。
“这….好,我住HK县城,去了打听,城东陈箍桶,一问便知”,收起包袱,斜斜系在肩膀上。
朱朝宗拿了一张纸记下地址,塞进床头,又写了一张纸条让陈古东送给谢如君,叫她向吴家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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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背我起来”,朱朝宗挣扎着起身,伸出双手要他背起。
陈古东不解地望着他,见他满脸焦急,只好背起他,“去哪儿”。
“听我指路”。
一路沿着山间小路,转过几个山坳,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口吊着一口铜钟,洞里凌乱不堪。
顺着台阶下到洞底,指示他把自己放在潭边,朱朝宗侧身躺着,伸手摸到潭水,心里安定下来。
眼里的电量柱变成了红色,一行小字跳出来,一闪一闪,“能量不足10%”
擦,还是国产的。
没有别的路了
赌一把。
输了,此生到此结束,镜子要着也没用。
赢了,拿回镜子,继续这该死的人生。
向前爬动,身体慢慢滑进潭水,冰凉刺骨的水渐渐浸没身躯,一丝血迹浮上水面。
“你弟弟长什么样?”,陈古东焦急伸手想拉他,再怎么也不能寻死。
摆手制止他。
“见了面,你就知道”。
用力一撑,整个人沉入水中,打了一个漩涡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