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远,四周越来越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线从身后的门里透出,随着距离越来越远,那扇门也慢慢缩小成一个光点。
也不知走了多久,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向下坠落。
朱朝宗心脏猛烈跳动,手脚无意识乱挥。
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进到水里了。
没有“碰”的入水声,没有水面的撞击,凭着皮肤的湿感和手脚挥动的阻力,他断定自己在水里。
怎么进的水,不知道。
水不冷,反而暖暖的,他开口呼喊,却喊不出声音。
正手舞足蹈,脚下有一根蔓藤样东西顺着腿缠上来,裹住他的腰向前拖动,黑暗中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很大,速度很快,拖着他像鱼雷一样快速移动。
不知拖了多久,腰上的东西向上一托,朱朝宗感觉出了水面,手指摸到了硬硬的岩石,死命抓住,用力把自己往上拉,腰上的东西慢慢松开,悄无声息地离开他的身体,消失在水的深处。
朱朝宗趴在岸边石头上,大口大口向外吐水,边吐边剧烈咳嗽,“咳咳咳………”感觉肺都要吐出来。
吐了好一会儿才把水吐完,翻过身体仰躺,大字型摊开手脚,贪婪呼吸空气。
脸上方出现一双眼睛,眼球昏黄,眼角带一点眼屎,定定看着他。
“朝宗,你在水里干什么?”。
.
一骨碌爬起来,四处打量。
龙门洞!
眼睛里电池图标没了,手脚有力呼吸平稳。伸手摸胸膛的伤口,肌肤光滑连伤疤也没留下,如果不是衣服上的血迹,衣衫前的破洞,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刺中要害,差点没命的倒霉鬼。
我回来了。
那门竟是通向现实世界之门,莽莽撞撞走出来,还没回过味,历险结束了。
到五谷轮回之所逛一圈,修补一番,完整无缺回到原地。
那房间就是个无人值守补胎店,没有操作指南,没有流程指引,连个扫码付钱的地方都没有。
顾客体验太次,差评。
清钰看他呆呆站着,以为他魔怔了。
“朝宗,没事吧”。
“哦,没事,道长在这干什么?”。
看了看洞底,收拾的很干净,玻璃窑高高耸立,地上的木炭、纯碱、石英石、石灰石码放的井井有条,显眼处放着一套工具,正是清钰的鎏锡工具。
“今天不刷锡”,清钰道。
见他眼神警惕,朱朝宗恍然,以为自己躲在水里,偷学他手艺,我去,这么凉的水,你躲进来试试
“崔善人看过刷好的照妖镜么?”,惦记着下一批订单,清钰问。
朱朝宗挥一挥手:“已派人送给他看,过几日才有回讯”,走上台阶,湿衣服黏在身上实在难受,回观里换套衣服。
清钰追上他:“上次那个丫头送来一个纸条”。
喜儿?
给谢如君的讯息她收到了,加快步伐赶回丹泉观。
进了偏房,一切都是老样子,床上的血迹仍在,桌上一张纸条,纸条上娟秀的字迹写着:“已告知夫人,汝保重,五日后来观里,君”。
清钰跟在后面:“是崔善人的回讯么?”。
“道长,今天是什么日子”。
“八月二十一”。
一天一夜,这一圈逛下来花了一天一夜,朱朝宗咂舌,感觉上只有几十分钟,中间的昏迷用了这么长时间?
摇了摇头,既回来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应对眼前的危机为重。
太清丹经危机。
四家人过几日就要来丹泉观,不是敬香拜神,也不是请客吃饭,是毫无顾忌的掘地三尺搜山检水,我丹会上得罪人不少,即便放过我,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要火并,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
本应一溜了之,找陈古东拿镜子,从此天高任鸟飞,只是谢如君…….该死的谢如君,她来观里,估计也是为了太清丹经,顺便来看我。
想到她被一刀砍翻,血肉模糊,顿时打了个寒颤。
不能不管。
“道长,我想再做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