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似乎得了神助,跑起来飘飘悠悠,一点儿不比一个年轻小伙子慢,一时回头去瞧,只见他仍追着不放。老汉心生一计,斜着身子往右一停,立在一棵白杨后面,老嬷着意仍假装逃窜。老汉蹲下捡起一根粗细恰好的长枝,往左徐徐一伸,双手使劲把那头扎到土里去,再紧紧擎着。
小毛眼错一会,心里只觉前面似乎少了一个,他狐疑不定又不敢停下,仍狂飙撵着,忽而脚下一根硬棍绊了一下,扑通一声,他直列列扑倒在地上,只觉全身疲软,筋骨巨疼,那柄青剑失了手,掉在前面的地上。他正要起身去拿,只见后面一个黑影闪过去,他忙喊:“别跑!”只见他已抱着一个长长的什么东西狂奔而去,他赶忙起身去追,忽觉手里少了什么东西,四下一想,剑没了!又想到那人手里抱着的,可不就是自己那把剑!
一时悔从天上如同一把巨刀把他劈成了两半,他抱着头皮就欲痛哭,这时去追哪里还能追上,就算追上别说一个打两个根本打不过,那把剑在他们手里还打个什么?悔恨和自责冲到脑海,他捡起绊住自己的那根棍子就四处乱扫,嘴里骂骂咧咧,哭哭啼啼不停。
老汉忙追上老嬷,两人拉着手不敢停下,直奔着西头的路跑到了公路上,四下一看,除了来往的车子再没别人,他俩这才歇住了心神,慢悠悠晃着身影往一个桥洞下走去。老嬷一眼看到了那柄剑,问他:“从那小子手里拿的?”
老汉答道:“嗯!没想到拿的东西还不孬,这剑开了刃,还不像个假的,别是一个古董!”
老嬷喜笑颜开,笑道:“那咱不赚大发了?果然过来一趟不错,现在也没气了,明儿就回咱集上去,这边再不过来了,任他们怎么查,累死也不起定找得到俺们了!”
老汉直笑呵呵地端详着那把青闪闪的宝剑,不则一言。
小毛悔痛了肠子,一路向东,往家赶去。路上捶胸顿足,恨不能长了翅膀变成超人去杀了他们,忽又想到他们曾在自己家附近说话,怕别是他们就住在那儿,立时有了主意,心里又迸出暖意来,赶忙撒着脚丫子赶去。
到了家附近,往上遥遥看着自己家,只见寸灯微弱,想来自个儿妈应是留在堂屋里硬等自己回去,一会回去又少不得要解释一番,因此又痛恨自己把剑丢了。散了念头,提步就去寻晌午听见他们说话的那地儿,到了附近转过墙根一看,只见门半开着,心下大喜:这肯定是那两个畜牲的藏身地,要不门怎么都忘了关呢!
他悄摸进了门,往里一瞧,只见屋角破烂,四处都是蜘蛛网,杂草生于墙根,霉气盈散屋院。只右边那儿睡着一辆零食车。他走过去一看,只见不少盆栽,他一盆盆端起,从门槛往里摆起,摆了半个小院,自己则隐在门后面,手里攥紧那个剑鞘。
直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工夫,终于外头听见两个老音笑呵呵地走来,他顿时赤血升起,执起剑鞘,举在空中。那老汉把玩端详着宝剑没个尽头,老嬷在一旁也是胡扯海笑个没完,走到门口见虚门半掩,有些疑虑,忽又笑道:“嗨哟!走得急门都忘了关了!”
老汉提步就要进屋,只见黑黑的院落里好多盆栽摆齐了放在那里,顿时生疑,怕别是有人进了院里,于是低头去拾。老嬷见状心也疑虑,说了一句也低头去拾。正这时,小毛忽从门口闪出来,当头一鞘给了老汉一个闷记,他顿觉头顶晕眩,坐到地上。老嬷抱着盆栽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头顶也来了一记狠劲,她两眼顿时发黑,不见日月,伸着两手就哭叫起来,一时盆栽掉在地上,只听啪地一响,土盆碎了个齑粉,他俩只觉一个人影忽闪了过去,都抱着头皮哭叫,声音传过去,巷子里忽然一声声犬吠响闹起来。
他俩呆呆哭叫了半天,再不觉自己被打了,才慢慢缓了过来,老汉低头四下一瞧,只见那青光剑已不见了踪影,顿时心里空落落得,扑在门槛痛哭了起来。老嬷双手不敢离开头顶,半晌不见眼前能见东西,再摸摸,只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冒了出来,汲汲地就流到脸上,她睁不开眼就哭叫着拉扯老汉,问他到底怎么了,只听老汉停了哭叫,没半晌又喊哭出来,拽着自己就走。她忙问咋了,老汉哽咽着说到医院就是了。
小毛凭借自己本事失而复得了宝剑,又阻止了他们害人,又惩罚了他们,心里得意洋洋,忙把宝剑收进鞘里,扑通一声推开家门,甩着宝剑就走进去。谁知顶头看见老妈板着脸坐在堂屋,身上裹着一个毛衣,手筋隐现。他忙不迭要藏宝剑,但已无处可藏,只得躲在背后。只听他妈一声轻轻的话语声,他没听真,但老老实实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