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蹲下扔了一节柴火,笑道:“你个猴儿!当我不知道的,那丫头是个面冷心热的,一开始对你冰凉那是试你的心,也是她这样人娇惯了来的,可她一对你好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还用我说嘛!”
竹溪笑道:“我也不承望能有个什么,就是全心全意就是了,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只有报答的份儿,其他的,我也不敢乱说了。”
老奶奶笑得嘴角拧在一起,抡着他脖子下来,说道:“我就说你这孩子懂事!这就对了,你自不该乱说话的,有什么让他们说去,你既然懂了,那我就不用交代了,这儿到底也不用你帮忙,你闲了坐会儿,要不在这儿添会儿柴火,我把饭端过去。”
竹溪忙说:“你歇歇,我给你端。”
说着上前去,老奶奶嘴里夸个不停,看着他做事。
却说一会儿过去,竹溪把菜都上齐了,彩云吃了两口,有些腻歪,再吃不下去,起身,也没说话,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时桌子上只剩下了刘静、筱烟、筱云、竹溪,老奶奶是个做完饭就要歇歇的,从来都是这样,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有胃口,再上前吃些。
竹溪也不敢说话,寻思着怎么刘静也厚着脸留下吃饭,心里老不自在。
刘静吃得也少,不多会儿,自个儿放下筷子,上书房摸书看去了。
他们三个总算得了空,忙就笑呵呵地要商量起来。
筱烟就说道:“你们听我说,咱们先去西院玩玩,一路筱云你帮着打掩护。”
筱云笑道:“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我们家没什么好玩的,都是你见过的。”
筱烟说道:“以前都是不留心的,今儿去瞧瞧这些大人们都瞒着我们做些什么?”
竹溪笑道:“我就有福了,能看看你的房间是啥样!”
筱云一听心里不自在了,说道:“那你就别想了,绝不让你进的,是吧,姐姐?”
筱烟笑道:“也是!让你进了她的,回头又想进我的,想得倒美!”
竹溪笑道:“那我就跟你们逛逛院子算了。”
她二人笑了笑,放下碗筷,往西院走去。谁知,彩云却去了东边的那个红亭附近,她的目标,是东院里对称的那个红亭,现在却先说他们三人。
他们一路过去,路上谁也没瞧见,以为彩云在西院,因此各人怯怯地,都左右瞧着。
推开西院的红木半圆拱门,迎面果然没有霉酸臭气,两边两株桃花树早已落败,只有几株黄花紫萱或大或小地开着。
筱云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让人心里难受,我真该不回来的。”
筱烟拍了拍她的背,拉住她的手,说道:“只是树有些枯了,明年春儿不是又开了?别难过了,婶子身体好了你该开心一些。”
筱云点了点头,心里仍是伤感,都写在脸上。
竹溪在前面走着,只见前面一片葡萄架,苍枝蜷叶,底下一个大圆理石桌,边上两只楠木椅子,两只石凳,上面不是落叶黄花就是鸟泄白虫,他也不禁伤感起来,不知是想到了筱云年幼突遭巨变还是这一家竟然是突然破败让他的心里感触颇多,心里也渐渐感染了秋尽冬摧的悲哀,站在那儿,一脸悲痛。
筱烟看了看他二人,心里要不是那份领导人的微妙责任感支撑着她,只怕她会是第一个站在那儿感痛伤今的。
筱烟呼了长长的一口气,说道:“妹妹,我们去屋里瞧瞧。”
竹溪听闻也提步跟上,他二人竟也不似前时说的那样拒绝他了,一句不说,三人踏步房中。
屋中没有开灯,筱云也不想开灯,她觉得这份静谧和灰暗很好,她沉浸在了那份伤感中,有别人在,这份感情更加浓重。
筱烟走过去,开了大厅中的一排灯,竹溪不禁抬头一瞧,只见上面一对连三攒五玻璃彩穗灯,一道道黄光绿影下来,竹溪觉得自己站在花丛绿叶之中,满心不禁生出多少感慨。
筱云面色沉重,走到左边木桌边,伸手拉开上面的一个螺甸小柜子,第一个,没找见她要的,她噫了一声,忙几手拉开下面的几个抽屉,又翻了翻,最后一脸失落地说道:“不见了。”
筱烟忙问:“什么不见了?”
筱云说道:“就是你的那个帕子,你忘我这儿了,我收起来放在这儿的,现在又不见了。”
筱烟捂嘴一惊,说道:“原来是在你这儿!我说那边都找遍了不见影儿,怎么又不见了?”
筱云摇了摇头,说道:“回想一下,是刚搬到你们那儿把那手帕放这儿的,左右也有个把月了,中间谁来过,就不知道了。”
竹溪骇然道:“难道?彩云阿姨昨夜就是为了这个帕子?”
她二人不由得一惊,想想又合乎情理,只是为什么?
筱云说道:“这个帕子到底有什么魔?你为了它掉河,妈妈为了它天天悄悄摸摸的。”
筱烟说道:“也不一定,先别下结论,据我们知道的,那个帕子上画的大概是个藏宝图之类的东西,但是一般又不会被人注意,想来彩云婶子怕也是知道了上面的秘密,所以心中有疑虑,做出事来也有些鬼祟,跟我那时候差不多。”
竹溪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她解读到了什么地步,你看到一处像咱北大闸,她看到大概又是另外一角,却和你们家很像,所以她在这院子里正在比照。”
筱云脸上有些兴奋,说道:“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会猜了?说得跟真的一样。”
竹溪笑道:“跟你姐姐久了,渐渐学了些教益。”
筱烟啐道:“油嘴滑舌的,别跟我妹妹说这些话,再说我非打你!”
筱云笑了,竹溪忙抬手求饶,说道:“可真是没办法了,说得不好你说蠢,说得好了你又不让,可让我怎么做人?”
筱云笑道:“她是希望你更向她的心,什么心意相通?”
说完自顾自地大笑,筱烟忍不住上去拧她的脸,说道:“好了好了,又乱说了,还是正事要紧。”
竹溪忽也惊了一声,说道:“难道彩云阿姨那天晚上伤风,也是因为这个?”
筱云也惊道:“你这么一说,可不就是?我早就疑心觉得妈妈那次感冒特别诡异,这样一说就通了。”
筱烟说道:“想不到这个帕子这么害人,等到了我手里,一把火烧了,天下安宁,大家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