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像是失而复得,找回了自己最重要的珍宝一般。
欣喜极了。
苏幼雪一脸疑惑。
她微微抬头看去,只看见月色下,他上扬的唇角和优雅的颈线,起伏的喉结。
苏幼雪的小脸,忽然发烫。
这人。
到底在高兴什么?
翌日。
公鸡第一遍打鸣的时候,陈叔就来了。
陈叔全名陈胜利。
六十二岁了。
年轻的时候全奉献给公社了。
公社里帮忙讲了个媳妇,近四十岁才结束。
后来生了个一儿一女。
可惜。
那时候人都重男轻女。
生了儿子后,更是冷落女儿。
后来一年夏天。
儿子贪玩,到河里洗澡。
再也没出来过。
他媳妇儿在河边洗衣服,看到儿子半天在河里没出来,急急忙忙下去捞。
这一捞。
两个人都消失在河里。
没了踪迹。
找到尸体,已经是八九天后了。
天气热,一大一小的尸体,顺着河流飘到了别的村。
从那以后陈胜利一蹶不振,再也没娶过媳妇儿。
女儿倒是个争气的。
前两年去县城安了家,就再也没回来过。
大抵也是生她爹的气。
陈胜利在村里就等于孤家寡人一个。
大家都说他是太偏心,遭了报应。
昨晚,沈琰去找他赶驴车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
六十二岁了。
地里活是干不了了。
赶一趟驴车,五块钱,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早早起来,公鸡打一遍鸣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沈琰家门口。
沈琰开门,看到人也是吓了一跳:“陈叔?你怎么来这么早?”
陈叔弓着腰,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嘿嘿笑着:“老喽,觉少,也怕来迟了耽误事儿。”
沈琰赶紧侧开身子,让他进来。
“陈叔,你先进来,我还得有一会儿。”
陈胜利弯着腰赶紧走了进来。
进来一瞧。
满院子箩筐和尼龙袋。
他心里惊讶,却也不敢问。
沈琰倒是边做早饭边向他介绍。
“这些都是要送到县城的,咱们就是送菌菇。”
沈琰动作麻利地将柴火送到灶膛里。
“只能一大早就出发,晚了,日头起来,太阳一晒,得干巴不少。”
陈胜利点头附和。
“是是是,这玩意经过太阳晒就容易干燥,变黄。”
沈琰没接话了,他在做早饭。
就算他早上不吃,也要想着家里一大两小。
他可舍不得她们饿着。
两口大锅。
一个锅熬着稀饭。
另外一个锅,沈琰准备下面条。
陈胜利想帮忙,但不敢动。
生怕自己过去帮忙主动烧锅,会让人家认为自己图他那早饭。
于是在院子里干站着。
沈琰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笑着开口:“叔,你来帮我烧个火,咱们吃了早饭就走。”
“哎,我帮你!”
陈胜利快步走过去,低头帮忙烧火,压根不看锅里在烧什么。
沈琰给自己和陈胜利下了两碗面。
苏幼雪和两个孩子则是红薯稀饭,还有三个鸡蛋。
煮面是因为不用费时间。
再一个是上次还剩下一些香菇肉酱。
刚好够两碗面的。
这天气热,放时间久就会发霉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