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个节骨眼,让他上哪找人去啊?上层现在忙着首都搬家,原来准备从南京迁汉口,现在已经决定迁重庆。人心惶惶的,深入敌占区原则定过了,谁还管具体的事情?
这时,手下的人进来报告,说老朋友梅明斋的公子,梅震求见,现在已经到基地大门口了。
现在这种形势,他来添什么乱?不用细想,肯定为他家那颗掌上明珠而来。那个丫头,让他们家赶紧领回去算了,反正也没有正式入伍在编,少在这里添乱。可这丫头学习劲头挺高,成绩也不错,在训练基地,从未耍大小姐脾气。她自己不提出回家,作为所谓“校长”,哪有理由随便开除“学生”?
这回梅家二公子来,是为领回女儿吗?梅琴不好意思自己提出来,让家里出面?如果是这样,再好不过了。
“主任,您若不想见他,我让门岗回绝,说您正在开会,或者说……”
“不,不,请到会客室,等我一会,我马上过去。”
见过李主任后,梅震回到家里,一进屋,见到父亲,就开始嚷嚷,“我就说么,姓刘的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家庭,父母亲家里,就是做点小本生意,前年疫情期间,父母双亡,靠族上的亲戚出面,在军队上,混了个开车的差事。那天,就是爸爸过生日那天,不也请了李主任么,他还带了他外甥。从咱家回去的路上,车掉沟里了,碰到姓刘的这小子,这小子帮助修好了车。李主任看他聪明,头脑清醒,做事有章法,会开车修车,就弄了过去。准备将来给李主任当司机,还兼着保镖,就这么一个提不上台面的家伙。”
这时梅母也进了房间,梅震声音挺大,梅母在耳房也听到了,走过来接话说道:
“这也不是坏事,可以招进家里,不又多一个儿子嘛,只要丫头自己愿意,我们就随了丫头心愿,一家人住在一起,过着自己的日子多好啊!”
梅父真生气了,“你不要讲话,我和震儿还有话说!”
梅母知道,梅父在撵她走。悻悻地进了耳房,但门却不关。
梅震继续说道:“听到那小子是这种情况,我觉得没必要请示您了,直接做出了决定,我让李主任最好把姓刘的弄走,离妹妹远一点,李主任说他会考虑。”
梅父点头,“只能是这样了,不过尽量少给李主任提要求,只要表明我家的态度,李主任知道该怎么办!”
梅震:“好的,我明白了。妹妹也太不注意了,我的朋友世仔,看到过妹妹坐在摩托车上,紧紧抱着那小子后腰,她……哎,那小子哪有摩托车,别是我那个旧的吧?坏了一年没修,我扔到仓库里了,我去看看在不在?”
梅父:“不用去看了,就是你坏的那辆,姓刘的给修好了。现在也没放在家仓库,在城外老张家院里。”
梅震:“那小子还有两下子,城里修摩托车的,说没有配件,修不了,他倒是怎么弄好的?”
梅父:“我早就说过,你妹妹很多事情,都要比你强,甚至有些地方,不在你大哥之下。要不我也不会同意她姑娘家,跑出去学这弄那的。要打仗了,你协助你大哥,看要不要迁工厂?”
梅震:“还要迁工厂?政府就知道跑吗?跟那小日本干啊!”
梅父:“你长点脑子吧,多看看报纸,听听广播,首都都要丢了!用什么跟日本干?淞沪一战,政府精锐损失惨重,要不首都南京,也不会这么危急。你先电话联系你哥哥吧!”
一天傍晚,刘山骑着摩托,来到五叔山货铺。铺面还未打烊,伙计示意刘山上楼,然后出来看看,见外面没有异常,便上起门板,关门闭店。
刘山一见五叔,就把他和梅琴的关系,向五叔作了汇报。据刘山的观察,他们学员可能要逐批上战场了,说上战场前,争取再来一次,现在有摩托车了,只要能弄到汽油,这点路程没有问题。
刘山汇报后,五叔说道:“梅家在当地较有名望,你和梅琴发展关系,对我们争取梅家也很有帮助,但不能操之过急,想办法让梅家人接受你。如果这间店铺联络出现问题,关帝庙联络方式还保留。我们观察了,那里一直没有暴露,也没有引起怀疑。八路军已经开入敌后,你到敌后,可以想办法联系组织,或者等待组织联系你,以安全不暴露为原则。”
刘山又向“五叔”介绍一下基地情况,说了一些有关时局的事情,最后刘山说道:“五叔,学员们都传,国民政府要搬到武汉,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仅仅是武汉的问题,很多人分析,最后可能连大武汉都保不住,还要向西,或者是西南撤。很可能现在已经做出了决定,应该是重庆。党已经指示我们,在当地发动群众,建立自己的武装,准备和日本侵略者打游击战争。”
刘山:“那我留下来吧,我一直在部队干,你们肯定需要我这样的人,在中央苏区,我也搞过发动群众的工作,这些我都轻车熟路。”
“五叔”心里一阵高兴,他一直是作地下斗争,对军事不是很熟悉,如果能留下刘山,那太好不过了。但他不能对刘山说,要请示组织上以后,才能对他说。从接受与刘山联系工作时,组织上就反复强调,刘山负有特殊使命,他的联络,必须全力配合好。他只能回答刘山道:
“你是负有专门任务的,如果组织上没有明确更改任务,你原任务没有变化,代号仍然是‘诗人’。或者,你要长期潜伏。我也把你的要求,向组织上反映。我楼下有点汽油,可以加你摩托车里。”
刘山回到训练基地,杨律子凑了过来,“兄弟,刚才队长童坤来找你,我帮你给遮掩了,说你身体不舒服,去了医务室,他要再问起,到时候你别说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