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姑娘领着赵启山,穿门过廊,过小桥走庭院,来到一所房子门前。笑着向前一指,“在那里,房间里有热水。”
赵启山见房间里亮着灯,心里纳闷,什么伙房建在这里?这也不像伙房,倒像一个隐蔽的饭厅。管不得许多,不敲门推门就进。
门开了,见屋正中央,一张方桌上,摆满了菜肴,孙福生一人坐在桌前,正大吃大喝呢!房间里床上,还有一堆衣服。
看到赵启山进来,孙福生一招手,“快点过来吃,还没凉,凉了也没关系,这屋里有碳火炉子。”
赵启山真饿了,顾不得和孙福生说话,坐下就开吃。猛吃一阵后,才发现桌上还有一瓶酒,孙福生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赵启山自己拿过一只杯子,孙福生给他倒上酒。
“你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在哪喝的,喝得什么酒?余家存的酒不错!”
孙福生连串问题,让赵启山无法回答。对于上一次喝酒,赵启山记得真真切切,但他不能告诉孙福生。
赵启山上次喝酒,是在长征路上,是在贵州的茅台镇,也是王泉哥带他喝酒后,自己喝过的第二次酒。
“我哪能记得住!是在运输队,和那帮兄弟一起喝的,喝什么酒记不得了,应该是从农家买的那种酒吧。”赵启山应付说道。
赵启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孙福生:“不知道,应该是余家的客房吧。你去会李木心,我在院角岗楼上,拿着枪瞄了一会,只要是认真谈上了,那就一定能谈成。就怕一见面一股气上来,那就不好收场了。和好,对双方都美满,不是傻子都知道。我从岗楼上下来,马上让管家三舅安排住房。这个三舅还不放心,你出去谈以后,他一直紧张的不得了,我告诉他没事了,他也不信,就吩咐了一个小丫头。我又让小丫头赶紧找点吃的,送到这里,我是真等不及你了!”
赵启山问:“是圆脸、穿绿花格袄的姑娘?”
“是啊,就是她领来的,还送来饭菜,酒是她后送来的。哦,还给咱们拿了衣服,说是小姐交待送的。”
赵启山说道:“难怪,我让她带我去伙房,她就笑了,知道咱们都饿坏了。另外,明天中午前,李木心应该拿着厚礼,来见他的岳父大人。”
听到这,孙福生把手中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这个土匪头子,真是便宜他了。他干的坏事,就该千刀万剐!”
“是啊!不过现在余萍自己愿意,余家又接受,尤其是老太太,正在满心欢喜迎接姑爷呢!”
孙福生:“余萍不愿意能怎样?肚子都大成那样了,还有余家。哼,满心欢喜,以为女儿能攀上高枝,现在倒好,女儿给了强盗为妻,在土匪窝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赵启山知道,孙福生现在心情是复杂的,本来是自己的爱人,稀里糊涂就成了别人的妻子,还是一个土匪婆。
赵启山和孙福生碰了一下杯,各喝了一口酒。赵启山知道自己能喝酒,但喝不出酒的好坏,今天就当陪着孙福生喝酒了。
“那你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赵启山顺着孙福生的话,想把他注意力引开。
“跟余萍父亲谈过话的第二天,那天心情烦躁,自己偷偷跑去喝酒了,喝醉了,小酒馆的老板,心肠非常好,闭店关门,把两张桌子一并,让我在那睡了一宿。”
赵启山本来想引开话题,谁知道正撞到了痛点。没办法,硬着头皮往下说吧。
“老兄,想开点吧,余萍对你可能还存有点感情,但她更在意的是孩子他爹。你没看出来吗?仅仅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对李木心是真爱。”
赵启山认为,直接挑破脓包,对孙福生或许更好。
孙福生叹息道:“是的,这我能看不出来吗?其实,当时她就恨我太懦弱,经不起他父亲的嘲讽,表面上看我是清高,有抱负,实际上说我内心脆弱。唉,我内心是脆弱,但我是真心想抗日,要参加战斗,想上战场。”
赵启山:“其实,我们可以动员李木心参加抗日。”
“他?没有一点政治头脑,整天想着打家劫舍。不做汉奸,不偷袭抗日武装,可能就算不错了。”或许认为自己说的太过,孙福生想把话往回拉一拉,“如果争取到他枪口一致对外,我们就烧高香了!”
赵启山:“可以试一试,别忘了,还有余萍,她也不愿意当亡国奴。”
孙福生:“可以试一下,不过我们俩是没有时间了,我们明天还不走吗?”
赵启山:“我们开个头,剩下的事情由余萍来做。像你说的,枪口一致对外。”
孙福生:“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长远,我想明天我们怎么办?身无分文,还要厚着脸皮问余萍爸爸借钱。我事先声明,我不去张这口,我脸皮本来就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