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山偷眼看过去,嘉美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双手垂下,放在腿前面。
赵启山向嘉美欠一下身,“感谢姐姐的帮助,也谢谢姐姐的招待,姐姐寿司做得非常好吃!”说完,赵启山向外走去。
“赵先生,你等一下!”
赵启山心一惊,回身看时,嘉美手上并没有枪。赵启山看着嘉美,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嘉美说道:“你在这里不要出去,我随婶婶去相亲。”
赵启山:“哦,姐姐是不想去相亲,看不上对方吧?”
嘉美:“也不是那样,是我不得不嫁的人,可我就是不想……唉,不说了!”
赵启山:“姐姐按自己想法去做吧,我走了。”
“你不是说外面有巡逻士兵吗?你怎么躲过他们?”
赵启山已经放心了,嘉美没有害他的意思,“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躲在你家后院,在墙根下坐几个小时,天不很冷。我想,你婶婶不会把头伸出窗外吧!”
嘉美摇摇头,“不行,两个保镖就坐在厅里,你在那窗下一点都不能动。另外,阳台在那一面,几个小时里,左右邻居如果有人去阳台,就能看到你,他们会给宪兵打电话的,到时候你逃都没机会了。”
赵启山点点头,嘉美说得没错,与其等一群日本兵悄悄地围上,还不如现在,乘只有两个日本兵时,拼死搏一下。
“我从前门出去,走到来时那条街上看一下,没有岗哨就离开。如果有岗哨,还翻墙回来,这边只有两个巡逻兵。”
嘉美又道:“那边不可能没有岗哨,你是从那边跑过来的。还是从这边走吧。先躲在我家,天黑在出去。”
“难道你婶婶不进屋吗?”
嘉美:“肯定要进屋,但不会进叔叔的书房!别担心我,我这次来,主要就是为相亲。只是刚才……突然又不想相亲了!”说完,嘉美含着泪水,对赵启山凄惨地一笑。
赵启山有点发懵,嘉美本来为相亲而来青岛,是见到自己以后,就不想再相亲了吗?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即便不是敌人,也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看来和那个池田二郎有关系,管它呢,只要刚才她不是为催眠我,就不是敌人。
赵启山悄悄把茶盅放在桌上,“我刚才进了那书房,那里可没有地方躲藏。只要推开房门,就会发现我。”
嘉美:“你藏在桌子后面,从门口就看不到你了。等我们走之后,你可以睡一觉,天黑离开吧!看你,眼睛直勾勾瞧着大衣柜,还想藏在那里呀?不行的,婶婶肯定会帮我挑选衣服。另外,躲在那里,我换衣服,不都被你看到了!”说着嘉美羞涩的一笑,看上去是那么的妩媚。
赵启山:“我可以躲在房顶上,从上面看到你们离开后再下来。”赵启山不愿意被人堵在屋里,那样自己没有任何活动空间,是敌人,只能硬拼;是朋友的可能性很小。用武力压制对方,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单从嘉美那儿,赵启山也不愿意让她看到这幕。
嘉美:“别傻了,房顶从外面就能看到。叫巡逻兵看到了,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了,被我们家人发现了,还可能扯一下谎,说你是我找来的。”
赵启山眼前一亮,“你青岛有朋友吗?这也太好了,朋友来访,家人即便是怀疑,面子上也要过得去。不过必须是你的中国朋友,不能是日本朋友,除非你有日本聋哑朋友,我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吧!”
嘉美斜视着赵启山,“我说中国话的朋友,都在满洲,在这里有朋友,但都是日本人,没有会说中国话的朋友。嗯,曾经有过中国朋友,他是我的第二任中文教师,还是我的……,算了,你被发现后,可以什么也不说,但绝不能拿出枪,只要钱就行。”
赵启山再次被搞懵了,不拿枪,只要钱!“姐姐,你让我装乞丐,这一身衣服也不像吧?另外,乞丐讨饭,也不能讨到楼上去啊。”
这时,赵启山看嘉美时,发现她的面颊,已经像一盏小小的红灯笼,右手捂住了眼睛。
赵启山看得有点出神,嘉美太有意思了,和梅琴大不一样,她这是怎么了?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听越糊涂。”
“你没仔细听姐说话!”
“我仔细听了呀!姐说满洲有朋友,中国现在没有朋友,没有说中国话的朋友,我也不高兴,满洲是中国的满洲,满洲国,哼,我现在不想跟姐争论!”赵启山感觉没有必要跟她争论,一个日本人,还正在帮自己,干嘛现在惹人家不高兴。
嘉美叹了口气,“你们就知道这些东西,就不能不关心这些事情?只关心爱,只关心甜蜜的生活,不要战争……唉,我也不说这些了。我是想说,如果发现了你,就说你是……”嘉美的脸都红得发紫了。
赵启山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说我是姐的朋友,正在向姐求婚的朋友。”
嘉美:“差不多,但漏洞太多,时间长可以编一编,堵一下漏洞,这么短时间不行,他们会问你许多问题,身份会受到怀疑,或许找个理由把你扣下。再说,恋爱的人,也不需要躲起来。”
赵启山:“姐姐能不能明说呀?我小时候猜灯谜厉害,姐出的迷,让我无所适从,不知道从哪方面入手。”
嘉美道:“你这么年轻,当然不懂了!烟花柳巷懂不懂?”
赵启山笑出声了,“姐让我装扮风尘女子,可我是男人啊!”
“姐还是女人呢!”
赵启山实在忍不住了,放声大笑,捧着肚子,有点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