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记继续说道:“二当家说想家了,我记得我们周连长,就是湖北应县的。巧了,还有一个,也是应县刘家堡子的。来,我先与三位当家的喝一杯,二当家再与两位老乡聊聊。”
齐书记与李木心等三人,碰杯喝酒。
这时,周连长用浓重乡音,问赵启山说道:“老弟,你是应县刘家堡子的?”
看到老连长,老战友,赵启山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孤身一人,在敌人,或昔日的敌人阵营中,肩负重要使命,苦撑煎熬,有多少话要对老连长、老战友们叙说。但赵启山忍住了,回答说道:
“对啊,我就是应县,刘家堡子刘家村的,是湖北,不是山西那个应县。我那村人,几乎都姓刘,就我们几家姓赵。”
赵启山这么说,也是没办法,对同志们,对即将成为同志的李木心,他也不想暴露军统的身份,他左右为难。在军统档案里,他就是姓刘,在共产党中央保卫局里,自己是姓王。
在军统受训时,听教官说到,延安成立了陕甘宁边区保卫局,简称边保。也不知道自己的领导,那个胡民恩,现在是哪个部门的。
赵启山现在也想问,但他不能问。
这里,除了齐书记,别人也不可能知道。
自己到了军统,受国军派系的影响,才想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个部门?否则,共产党人,知道自己是党的人,那就足够了!
这时,就见狗娃夸张地说道:“你就是村西头,赵家的三小子吧?你爸有点瘸,还有点驼背,你两个哥哥还有点傻,你娘精神上有点毛病,时常好时常坏。”
赵启山愣愣地瞧着狗娃,恨不得上去把他捶一顿。
狗娃继续说:“你没认出来我?我是刘德中啊!小时候,你们几户赵家子弟,常常被刘家人欺负,经常被打得哭爹喊娘。不过,我可没有欺负你呀!
哎,你赵家就这么一个好人,还离家出去了,一走就好多年,听说你是去读书了,姓赵的几家,联合凑钱,供你去读书,你一走就没音讯。”
狗娃的胡诌八扯,齐书记也不爱听了,“刘德中,快说说二当家的家里,现在怎样了,别扯那么远!”
狗娃又说道:“去年你爹就死了,你娘哭得好伤心,你娘本来就是有病,听说疯疯癫癫的,也掉到河里找不到了,你两个哥哥,就靠几户姓赵的人家,接济过活。这几个月情况怎样,我当兵出来,就不清楚了。”
赵启山把狗娃恨得,牙根都痒痒。
赵启山还要装一装,“兄弟,你说我爹娘都没了?”
狗娃道:“我哪敢骗你!你应该回趟家,起码给你爸修个坟,趁着现在还知道你爹葬在哪,等过几天,乱坟岗子外圈又修坟,就找不到你爹的坟是哪个了。还有你两个傻哥哥,也要有人给交待一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吃喝住在人家。”
赵启山本来见到周连长和狗娃,也特别兴奋,让狗娃几句瞎话,说的心里堵得难受。也没有心思和狗娃套近乎,坐在桌上不吱声了。
刚才,齐书记找到狗娃,只来得及交待狗娃,说赵家出事了,目的是给赵启山,找一个脱身的理由,也没有想到狗娃,会胡编出这些话。但一想,狗娃虽然说得不好听,但让赵启山离开的理由,还是挺有份量的。
齐书记见赵启山不吱声,便开口说道:“二当家的,我们这个刘德中,平常说话,也愿意夸大悬乎,家里不一定就出这么多事情。”
赵启山低着头,“大哥,三哥,我想明天一早就往家赶,回去看一看。不管刘德中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要回家看一看。确实,我上学是几家拿钱供的,我应该回去一下!”
三哥说道:“我明天陪二当家走一趟吧,有什么事情,我也能照应一下。”
李木心道:“赵兄弟回家,怎么能空手就走呢?田鼠,你们两个酒别喝了,现在就回山寨,在我屋子里,炕沿右下角,有一个小洞,里面有十根金条,明天一早,你们把它带过来,让二当家和老三,带着上路。”
赵启山说道:“我一个人回去就行,这一走,少说要个把月,部队这个时候,三哥是万万不能离开的!”
李木心道:“要不是这时候,连我都要跟兄弟回趟老家,老三就跟你去吧,路上也要有个照应。我说田鼠,你们两个现在就走,走夜路,慢点,小心点。”
赵启山怎么能让三哥跟着呢?坚持说道:“金条我可以带着,三哥就别跟着了!路上我熟,一个人目标还小些。一路上,还有我们那支武装的秘密点。”
三哥又说道:“明天早晨再说吧!”
在货栈仓库,红娃悄悄凑在狗娃身边,“齐书记找你和连长,说什么话?”
“保密,我不能告诉你!”狗娃回答红娃。
红娃撇嘴说道:“我们是正副班长,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狗娃严肃地说道:“虽然你给我当副手,但党是有纪律的,我们八路军,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不能像国民党军队那样,讲什么哥们义气,更不能有拉山头思想!”
红娃也生气了,“你这都扯哪去了,我不是关心同志嘛,告诉你,我刚才看到了山娃,他加入了土匪,应该还是土匪一个头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