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津两人恭声应下,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引路:“靖王殿下,这边请。”
身后,朱文正默默取下鞍边的横梁槊,一手扶定军剑,领着两位王府护卫安静随行。
一路上。
左卫率何津大献殷勤,就连看起来比较寡言的右卫率张富贵也在尽量附和。
若不是脑海中的记忆无错,祁宴都差点以为当初在东宫之时,和这两人并非点头之交,而是相交莫逆了……
祁宴随意的应付着。
很快,一行几人便来到了卫率营所。
营地内,卫率兵卒队列整齐,显然是早有准备。
“靖王殿下,这是末将从六率内精挑细选的五千精卒,各个优中选优,还请殿下检阅。”
何津笑容满面,指着营地内默然静立的兵卒说道。
单论军容,确实毫无挑剔。
只不过……
“竟然是左卫率亲自挑选的么?这还真是有劳了。”祁宴眸光幽幽,脸上却还是一副如浴春风的浅笑表情。
就像禁军十二卫中最精锐的是负责皇帝安全和守卫工作的千牛卫一样,东宫六率中最精锐的,也是负责守卫工作的太子左右卫率。
最为关键的是。
也仅有太子左右卫率当中,拥有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甲骑。
其余的,皆是步卒。
而眼前这支军容齐整的兵卒当中,显然没有骑兵的身影……
这是把东宫六率当成自己的私兵了?
还是说,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人将手伸进了东宫六率?
不过无论哪一种。
都……
有点蠢啊……
何津显然不清楚祁宴心中所想,听闻此言,一张方脸顿时堆皱成了菊花。
“岂敢岂敢,末将只是想着调验兵卒难免辛劳,便擅作主张,提前帮殿下划分好了,也省的靖王殿下您亲自处理这些细碎的小事。”
“原来如此……”
祁宴没再做过多的回应,只当先穿过营门,登上点将台,居中站定。
待到何津几人依次上前,营所内的兵卒基本都能看清台上众人之后。
这才漠然诘问:
“何津,你可知罪!”
声音虽轻,但却传至四野,显然是用了功力。
何津神情一懵。
反倒是比较寡言的张富贵仿佛应激一般的猛然抬起头,环顾四下,又看了看身侧的何津,脸色瞬间惨白,斗大的汗珠顺着额边鬓角滚滚而下。
“殿,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
祁宴根本没有再理会河津,一旁的朱文正高举着调令军符,接过话头:
“陛下的旨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让靖王殿下自行抽调遴选六率兵员,你竟敢越俎代庖,擅自改弦易辙……”
朱文正声音洪亮,同样扩散极远。
这时候,河津总算品出味来了:“你,你们想拿我立……”
‘威’字尚未出口。
下一秒。
朱文正手中仿若短棒一般的横梁槊骤然伸展,化为两米多长的狰狞马槊。
其锥形的锋刃处嗡鸣怪叫,眨眼之间,便已然没入何津脖颈近半,穿透而出。
扑哧——
血溅三尺!
朱文正冷肃的声音方才传来:
“抗旨不遵,视军令如无物……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