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龙德施泰特双手撑在总控台上,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面前庞大的雪花屏。
“不行,教授!”塞尔玛摘下无线电耳机,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音频信号重连失败,救生索也确认被割断了...叶胜和酒德亚纪同学,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曼斯的嘴唇渐渐泛白。
暴风雨前的预感毫无意外地应验了。曼斯走到舷窗旁,望着风雨飘摇的江面,牙关咬得酸麻。
为什么又是这样?
格陵兰汹涌的冰海与舷窗外的光景逐渐重合。那一年,曼斯·龙德施泰特失去了他最为骄傲的执行员学生分队。他亲眼看着平日里一手教导毕业的学生沉入海底,心脏仿佛被千万把刀刃切割成碎片。
可那之后,他却以秘党“崇高的目标”麻痹心灵,说服自己这些不过是“必要的牺牲”,再度教导出充斥着青春朝气的优秀学生。
然后麻木地将他们编入送死的队伍里。
“可恶!”曼斯一拳锤瘪铁皮舷窗,双目通红。
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导师”?
我怎么配得上自称他们的“导师”?
曼斯看着不住颤抖的双手,恍惚间仿佛看到十指沾满至亲学生的鲜血。
塞尔玛沉默地守候在曼斯身旁,心中同样波澜不止。
塞尔玛自以为早就做好了为秘党牺牲的准备,可当真正的亲友葬身海底,她才发觉自己的决意如此不堪一击。
叶胜和酒德亚纪死了。他们的死为秘党带来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带来。
塞尔玛甚至能设想到倘若顺利返回卡塞尔,还要接受校董会对他们办事不利的质问。
自号高贵,漠视生命。自卡塞尔一族绝后,秘党半个世纪来一贯如此。
这样真的值得么?
曼斯低微的啜泣声刚刚响起,中控屏的雪花突然转变成了清晰的画面。二人略带惊喜地迅速回身,看到的却是面无表情的希尔伯特·让·昂热。
“我知道你们失去了执行小队的讯号。”昂热开口道,“节哀。”
节哀?
是啊,每当执行员出现伤亡,昂热总会第一时间劝他们节哀。
但是曼斯从来没能做到过。
“龙德施泰特,你是经验丰富的执行员精英,应当了然我们当前的处境。”昂热的声音愈发冰冷。
“必须不惜一切手段确认翟塘关的水下陵墓是否是初代种的陵寝,这本应成为秘党屠龙大业的起点。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曼斯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冷冷道:“但是执行部派遣给我们的专员有限,这艘船上一共还剩三个成年混血种...”
“陈墨瞳的母亲不能作为专员计入。”昂热再度冰冷地审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