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盛见状,连忙抬手道:“元美,你无需管我,就算我曝尸荒野也没关系。”
王世贞满脸痛苦的摇头道:“仲芳,你我情同手足,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严嵩父子害死,我怎么能让你曝尸荒野?要是我被人陷害你会不救我吗,要是我死了你会让我曝尸荒野吗,可能吗?”
不可能啊!
杨继盛闻言,脸色不由一变。
他可不想连累这个情同手足的知交好友。
问题,人家不可能不管他啊。
如果他鲁莽上疏弹劾严嵩父子而死,王世贞一家不知道会被他害多惨!
他脸色复杂的沉思了一阵,随即满脸愤懑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严嵩父子如此祸害大明,祸害老百姓吗?”
你知道后果了吧,你知道后果了就好。
曾淳见状,这才郑重道:“仲芳兄,你弹劾严嵩父子的目的是什么,你是想让他们父子遭到报应还是想害死你自己的亲朋好友?”
杨继盛不假思索道:“我自然是想让他们父子遭到报应。”
这不就对了吗?
曾淳微微点头道:“你明知扳不倒的时候硬去扳,只会害了自己,害了关心你的亲友,知道吗?
你稍微忍耐一下,等严嵩父子失宠的时候一脚踹过去就把他们踹翻了,那才叫达到目的了,知道吗?”
杨继盛满脸痛苦道:“那我们要等多久,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父子害死多少人?”
曾淳不慌不忙道:“他们害人我们可以救人嘛。”
杨继盛颇有些不解道:“我们怎么救?他们都是借刀杀人啊,圣旨一下,谁人救得了?”
曾淳细细解释道:“我们何必等到圣旨下了再去救呢,我们看出苗头不对就去救不就行了,就好比你和沈叔,这个时候上疏弹劾严嵩父子那绝对死定了,我不是把你们拦住了吗,这不就救下了吗?”
杨继盛还是有些不解道:“严嵩父子那是想害谁就害谁啊,很多人被他们害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好比朱纨朱大人,立了大功却莫名其妙被他们害死了,我们怎么知道他们要害谁,这人我们又怎么提前去救?”
我可没说保证每个都能救到。
看样子杨继盛应该不会鲁莽行事了,这样就行了。
曾淳干脆顺势岔开话题道:“对了,听闻率军剿灭海盗和倭寇巢穴的卢镗卢将军还被关在死牢里呢,这样的忠良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来啊。”
沈炼满脸凝重道:“卢将军的罪名是党纨擅杀,也就是伙同朱纨滥杀无辜,这罪名倒不是圣上定的,而是严嵩父子硬安上去的,而且没有任何证据,不属于斩立决,所以,还要等到秋末冬初,圣上批红首肯之后才会斩首。
问题就是现在就快秋末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严嵩父子是真恶毒,没有任何证据随便安置个罪名就要斩杀一名功勋卓著的将领。
不过,历史上卢镗好像没有就此被斩,要救卢镗好像很简单。
问题,怎么救呢?
曾淳缓缓扫视了一圈,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他们这里面品级最高的也就正六品,在朝堂之上可以说屁都不是,说话的权力都没有,更别说救人了。
徐文璧他们家里倒是手掌大权,但是,这几家公侯勋贵行的都是苟道,他们不可能为了救卢镗去跟严党硬刚。
难道让他爹出手吗?
不行啊,他爹好不容易才获取嘉靖的宠信,这个时候立马开口搭救与夏言一案相关的将领,绝对会引起嘉靖的反感,嘉靖一旦产生反感,他爹就完了。
看样子正常手段是救不了卢镗了,那就只能用非正常的手段了。
曾淳细细想了想,随即果断道:“陆大人的平妻不是黄公公的亲侄女吗,你请她去问问黄公公,将卢将军改为革职查办多少银子。”
你摆明了贿赂司礼监秉笔!
沈炼不由目瞪口呆道:“伯忠,这样不好吧?”
曾淳淡淡的道:“这跟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我们实在拯救忠良,你在乎用什么手段干嘛,只要救出来了不就行了吗?
秋后问斩的人这么多,圣上应该懒得逐一去细看,卢将军的生死也就是黄公公一句话的事情,没有证据而且又不是罪大恶极,革职查办也可以是吧?
你们难道就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功勋卓著的将领被冤杀吗,这叫仁义道德吗?”
好吧,救人要紧。
沈炼无奈点头道:“行,我请二夫人去问问。”
这就对了嘛,人家严嵩父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也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曾淳又假假意思抱歉道:“文壁,元功,这次我们可能要花个几千上万两,今年的分红可能就没多少了。”
徐文璧毫不犹豫道:“卢将军是难得的忠良,花多少银子我们都要救,说什么分红呢,我们是那种为了赚钱草菅人命的人吗?”
张元功、李言恭和郑维忠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曾淳又郑重道:“严嵩父子这么贪下去,大明估计很快就会天灾人祸不断,到时候朝廷肯定连赈灾的钱粮都没有了,我们要救那些灾民花的银子可能会更多,你们会心疼吗?”
张元功那也是毫不犹豫道:“我弟弟叫张元德,我们两兄弟的名字合一起就是功德,行善积德就是在为后人积功德,如果能拯救一方百姓,那就是天大的功德,银子花了我们再赚就行了,心疼什么?”
徐文璧、李言恭和郑维忠也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杨继盛和王世贞都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这样拯救忠良,拯救百姓,严嵩父子就害不死多少人了。
曾淳见状,立马顺势道:“仲芳兄,元美兄,可愿一起拯救忠良,拯救百姓?”
杨继盛和王世贞那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那当然,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只管说。”
我就知道你们会上套。
很好,这一下又套到两个难得的人才。
对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
曾淳想了想,又问道:“沈叔,上次你不是说写信让胡宗宪胡大人赶紧回来一趟吗,胡大人怎么还没回来啊,他要是突然间投向严嵩父子那可就麻烦了。”
沈炼微微摇头道:“没办法,这会儿正是鞑靼最有可能入寇的时候,汝贞他走不开,等到了冬天河套和塞外冰天雪地,鞑靼就不好入寇了,那时候他才能回来。”
行吧,冬天也不远了。
他还得赶紧把暖气做好,装到陆府去试试呢。
曾淳想了想,随即微微点头道:“那好,胡大人若是回来了,一定要请他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