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城呢?”
“河间城被耶律大石率辽军奔袭,失陷了。”
“朕的五哥呢”
“辽军还未杀到,接到臣派人报信的河间城内大火四起,军民惊慌失措,堵塞四门,臣根本进不去城,臣急着来信都给陛下报信,就赶紧继续南下。”
这时,有人禀告:“报!河间城有人赶来报信。”
“谁?”
“河北转运副使吕颐浩,河北宣抚使司录事参军朱胜非,河间府知府蔡靖。”
“叫进来。”
三人被传进来,衣衫破烂不堪,浑身被汗水浸透,散发着酸腐的味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
“臣等接到急报时,正在城外转运仓缉拿几位盗卖军械粮草的狗贼。连忙往城里赶,结果被堵在城门,怎么都进不去。
城里大火四起,军民慌乱不堪,臣等被乱军裹着,稀里糊涂就南下,一路急奔,到了信都。”
“朕的五哥,蔡卿呢?”
“陷在城里没有出来。”吕颐浩实话实说。
赵佶气得眼睛一黑。
朱胜非连忙说道:“官家,还是先移驾吧,辽人轻骑过了河间城,一路疾驰过来,离信都城不远了。”
正要发火的赵佶吓得脸色惨白,连声下令:“走,走,快走!”
众人连忙去准备,刘若愚扶着腿脚发软的赵佶,劝道:“官家,当务之急有两处,一是召集兵马来勤王。”
赵佶精神一振,抓住刘若愚的胳膊说道:“对,快叫刘二郎带兵来勤王。”
“官家,此前刘二郎是河东宣抚使,所以一兵一卒不敢入燕京啊。”
“拟诏,速速拟诏,朕授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进秦王,速速带兵南下。”
刘若愚示意内侍拟诏,继续说道:“二是汴京。”
“汴京如何?”
“值此大乱,臣担心有心人会乘机作乱。东宫仁慈纯朴,恐怕压不住那些人。”
有人会矫旨拥立其他皇子上位!
“太子确实庸钝了些,拟诏,晋国长公主同处分军国事,在朕未回京前,协助太子处理国事。”
“是。”
“这两份诏书,立即发出去。”赵佶催促道,“外面车驾都准备好了吗?记得把朕的后宫,皇子都带上,一个也不要落下。”
赵佶一行刚出信都南门,就看到城外大道有数千人打成了一片。有内侍,有官宦仆人,有禁军军士,有百姓,扭打在一起。
“怎么回事?”赵佶颤声问道。
无非是逃命之际,争夺马车牛车以及坐骑。
这次北伐,随驾的后宫内侍以及官宦们,各个赚得盆满钵满,私囊鼓鼓的。现在要逃命了,这些人不舍得丢弃一文一丝的钱财。
于是就抢夺军中的马车牛车和坐骑,把车上的粮草丢弃,把人员赶下去,装上自家的钱财珍宝。
随驾军中有一万三衙禁军,是花钱买名额来发财的,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钱财丢弃,马车牛车让给别人。
毫不客气地就动手反击。
其它禁军憋着一肚子火,看到有人带头反击,人数还不少,马上跟着一起动手。
那些内侍官宦的仆人,只会仗势欺人,哪里打得过拿刀拿枪的军士,被打得落花流水。
双方为了各自的钱财,打得天昏地暗,被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有些军士看到机会,拔出刀枪,结群成队,当起强盗来。
财货抢了,妇人也抢了!
近十万军民四处逃散,场面极度混乱。
护驾的殿前直禁军被冲散,就连刘延庆父子、姚古叔侄的骑兵都被冲得七零八落,姚古叔侄更是不知下落。
刘延庆父子极力收拢,终于收得不到一千乱七八糟的兵马,有殿前直禁军,殿前司禁军,有西军,有河北兵,护着赵佶一行,慌乱向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