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驾崩,李彦等人就失了势,东宫押班梁方平却得了势。听说梁方平与李彦有隙,又贪图他的家财,找借口屡屡逼迫。
李彦不敢挡,只好躲进皇后的宫殿,苟且一时。趁着梁方平去濮阳督战,李彦四处托人,请皇后、太子妃、太子妃兄长等人出面斡旋,在太子跟前说了好话,改充李彦为西京太一宫使。
现在他着急忙慌地离开汴京,躲去西京。”
听完后,张叔夜长叹一口气,“这叫什么事!
逆康勾结辽人,在大名作乱,京东、河北响应者颇多,据说有十万之众。其中有河北边军,有禁军,有盗匪,最让我担心的是有一支辽兵。辽人善战,宋人畏之如虎。
杜充此人,才疏志高,智少性急。因为与耿南仲关系莫逆,被推到了主帅一职上。太子信任耿南仲,言听计从,偏偏这个耿南仲.
因为此前受过高俅及殿前司禁军的凌辱,弃国之安危,只顾着泄私愤,报私仇。三衙禁军,大部分武官因为他一时意气,被扣上高俅余党的帽子,多加贬斥。
三衙禁军原本就被高俅祸害得糜烂不堪,现在又贬斥了这群中坚骨干,这仗还怎么打?”
徐处仁也是一脸的无奈,“太子信任他的老师,无可厚非。吃过两次亏,就会看清楚了。太子纯朴,但并不昏庸。”
“吃两次亏?兵事凶险,吃一次亏会兵败如山倒,大势全失。”
徐处仁迟疑一下,还是无所谓地说道:“汴京天下雄城,兵多粮广,逆康乌合之众,虽有辽军精锐,但不善攻城。而今勤王诏书已发,不需月余,各地王师汇集,其势自败。”
张叔夜仰天长叹,“守城不在城雄否,不在兵粮多否,在于人心。人心一散,其城自败啊!”
徐处仁劝道:“嵇仲公,你我与秦王亲近,你更曾是他的半个老师,而今微妙之局,当谨慎。”
张叔夜气愤地说道:“而今国家危难之际,我岂能为了一人荣辱明哲保身,不作为呢?”
徐处仁看着老友,拱手长叹:“我们互勉吧,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晋国公主府,赵福金满脸煞气地问道:“祥老,你说父皇与几位兄长遇害,到底是谁下的手?”
刘宝祥还是那副样子,站得笔直,双手笼在袖子里,和善地答道:“宫主,官家与几位皇子遇害,说是咎由自取也无不可。”
“为何?”
“收复燕云十六州,全天下人都知道,给予足够的钱粮支持,刘二郎外连真武部,一人就能做到。官家担心他位高权重,犯了祖宗忌讳,这才将这份军功一分为二。”
赵福金喃喃地说道:“我的夫君,看着粗鄙简单,其实心思深沉,志向高远。久而久之,父皇也有些看清楚。未雨绸缪,也是应该的。”
“宫主,是应该。可河北主帅,派谁去都可以,就算是大败,也有回旋余地,不会落到今日地步。偏偏官家耳根子软,手心手背都是肉,觉得给哪位皇子,都对不起另外的几位皇子。然后御驾亲征。”
刘宝祥摇了摇头,“官家和他身边的那群人,把战事想得太简单,以为是去河北踏青,以为去燕京宣威。”
赵福金想了一会,又问道:“中间有没有人,暗中下手?”
“宫主,官家不去河北,在汴京,谁也下不了手;官家一去河北,天下有野心的人,就像秃鹫一样全围了过来。”
赵福金听懂了话里的意思,神情复杂地闭上眼睛,悲伤、怅然、无奈、释然.
刘审言匆匆走到门口,焦急地禀告道:“宫主,祥老,刚传来的消息,官军在滑州白马一带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