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璋突枪一刺,对面的蒙面人举起朴刀一格。
他有些手段,刀杆一绕,把银龙铁枪压住,下一招就是顺着枪杆劈过去,直取刘国璋的要害。
刘国璋见枪被压住,双臂用力,枪头向上挑。蒙面人全身使劲,拉住刀杆往下压,堪堪压住枪头上挑之势。
不想刘国璋等两下相抵的力量到了最大时,突然向前一跺脚,双手一抖,向上挑的力猛地变成向下砸的力,枪身一弹,枪箍如流星锤,巨大的崩劲把蒙面人半边脖子和肩膀砸塌了。
第三个蒙面人不管不顾,舍命挥出一刀后转身就跑。
张猛奋不顾身地向前一扑,狠狠一刀,砍在蒙面人的后背。
又补了两刀,把蒙面人砍死,自己也脱力,踉跄地靠在树上,仰天哈哈大笑。
“直娘贼的,敢对着爷爷我的头撒尿,不把你砍了,这口鸟气就是不顺。”
王彦在那边大叫:“大眼,大眼,快过来,你翁翁受伤了。”
张猛浑身一颤,丢开朴刀,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惶然哭问:“大父,大父,你怎么了?”
张升被扶着靠在一块石头上,扶着左腹,呼呼地喘着粗气,仿佛一口快要拉坏的破风箱。
张猛抢上去,抓住爷爷的右手,看到爷爷左腹有处箭伤,连忙按住。
“大父,谁射伤你的?”张猛流着眼泪大喊道。
“你个大眼,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我要是不在你身边,可怎么办啊。”
刘国璋在他跟前蹲下,“张翁。”
“二郎,王官儿,陈老弟,唉,拳怕少壮!我年纪大了,手脚越来越没力气。要是五年前,这两个西军的撮鸟,我拿不下,也不会吃亏。
现在不行了,不行了。”
陈广检查完伤口,黯然说道:“中了一箭,神臂弓射的,伤了内脏。又跟人激斗了许久,流血太多,无力回天了。”
张猛慌了,哀声哭道:“大父,我听你话,放哨不再睡觉,遇事也不再莽撞了。”
张升含着笑,伸出满是血的左手,抚摸着张猛的脸,“乖孙,莫哭。”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刘国璋三人,喘着气恳请道。
“大眼莽撞,二郎,王官儿,陈老弟,请念在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求三位帮忙照拂,只求能让他娶妻生子,不要绝了张家子嗣。”
“张翁放心,我一定照拂好张猛,让他娶妻生子,传嗣香火。”
刘国璋三人立誓道。
张升欣慰地点点头,转头看着孙子,满目的不舍。
“大父,大父,你不要走啊!你一走,我可怎么办啊?在这世上,我就再无亲人了。”张猛撕心裂肺地哀嚎着。
张升流出两滴浑浊的眼泪,看着张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吃力地指了指刘国璋。然后手臂猛地坠下,带着无尽的不舍,撒手人寰。
“大父!”张猛俯身大哭。
刘国璋站起身来,默然无语。
“二郎,”王彦在旁边叫了一声。
刘国璋点点头,示意陈广在一旁照拂,与王彦离开。
进到林子里,两人分开,警惕地向前搜索。
“二郎,这里!”王彦大叫道。
刘国璋握着枪,飞快地跑过去。
地上躺着两人,田琮仰面看着天,满脸的不敢置信,喉咙被割开,早就没了气息。
衣衫被解开,全身上下被仔细地搜了一遍。
丰诚趴在地上,身上有多道血口,双手满是伤口,应该是奋力搏斗过,终究不敌。
身上也被搜过一遍。
“王兄,蒙面人的目标是丰、田二人携带的某个物件?”
王彦摇了摇头,“丰诚、田琮关进满金堂后院监牢时,上上下下被搜了一遍,什么东西都藏不下!
除非蒙面人不知道丰诚、田琮二人是从满金堂逃出来的。”
刘国璋想了一下答道,“或许是蒙面人觉得丰、田二人,可能在被抓前,先把东西藏起来了。逃出来后,又悄悄取出来。”
“有这个可能,所以蒙面人仔细地搜了一遍。”
“要是我,就把他两人掳走,严刑拷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刘国璋说道。
“是啊,真是奇怪了。这两个秀才,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人死了,秘密跟着带到地底下去了。”刘国璋耸了耸肩。
“二郎,我们先把两人埋了吧,等进了东京,平安无事了,再买了棺木收敛,遣人给苏州报信,也不枉同生共死一场。”
“也好。只怕后面平安不了啊!”
“二郎说的是。这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想平安,真平安不了。我到处看看,选块松软的地,挖坑也省些力气。”
“好。”
树林寂静无声,连声鸟叫都没有,仿佛被刚才的杀戮给吓跑了。
“生死无常啊!”
两刻钟之前,丰诚、田琮还在跟自己说话,现在却变成了两具发凉的尸体。
突然间,丰诚的左尾指,微微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