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廊拐角里,安东走出来,他抱着胳膊,嘴里吊着自己的士兵牌,像是在思考什么。他站在原地和兰德曼对视了一会后,吐出士兵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示意兰德曼一起坐下,但兰德曼挥手拒绝。安东没在意,翘起二郎腿,眼睛盯着拐角的紧急出口标志牌说:
“不像是过于专业的人做的,痕迹还是很多,从游乐园的监控摄像头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从车胎痕迹上找也是市场常见车辆,在秦璃月弟弟被按住的地方,有些鞋印来看,只有这些人是稍微专业一点的,但目前我们收集的军警用品中,没有找到这样的鞋印。而且......”
安东顿了一下,然后不再说话,兰德曼见他不说话,他咬着手指慢步走到安东身边坐下,他双手拄着膝盖,也开始盯着紧急出口的标志牌。他沉寂了一会后说:
“而且把弹壳遗留了下来,他们抽的烟头,埋伏秦璃月的时候甚至还在吃热狗,但是据调查,在岔路口封路的那帮人不一样,我们的人黑入摄像头记录终端,他们的车辆记录.....是山姆大叔这边的。”
“而且是DOD(M国国防部)的,DOD的怎么也开始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难道不应该是你们CIA来做?”安东阴阳怪气嘲讽的一笑,没有理会脸色不好看的兰德曼,兰德曼脸色铁青,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拿出一盒烟,分给安东,随后为安东和自己点上。
“不清楚,我动用了一下内部关系,没有人知道行动情况,也有可能单单是级别和权限不够,DOD那边的朋友也不知道他们行动部的动作,要么这些人是混淆视听,要么就是栽秧或者挑衅。最坏的可能......”
“山姆大叔是吧?”安东抽了口烟,继续说道。
“不太可能,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我们为大叔做了不少事,他们应该不至于......”
“不要想的太好,伙计,我们无法信任所有人,毕竟我们存在,都是一种错误。”
兰德曼愁容满面的叹了口气,安东不再说话,二人在沉默中抽完烟,各自点头示意后分开。
而秦璃月这边,在又一次昏迷之后,再醒来外加情绪不断波动,再被打镇静剂,又醒来,挣扎着要去找弟弟,又再次被拖回病床,又给来了一针镇静剂。如此反复几次后,这次醒来的秦璃月老老实实的开始听话,听从指令,配合修养。
她从这时期开始很少说话,甚至干脆不和别人说话。这急坏了宫田栗子,但无论怎么劝,秦璃月都是一副给我情报,我要杀了对面全家的臭脸。还是安东和兰德曼不断的讲笑话和搞怪才哄得秦璃月慢慢有了好脸色。
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
秦璃月在最后一次恢复,医生同意秦璃月下床,而不是她自己偷偷溜走时,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里,秦璃月无数次的打听,询问自己弟弟的下落,无数次收获的回答都不尽人意。
这么长时间,许许多多的最坏的打算已经在秦璃月的脑袋里根深蒂固,器官买卖,人口贩卖,黑童工,甚至更黑暗的事充斥着秦璃月的脑子里,她唯一的亲人因为她一时的松懈,被人掳走。这是耻辱,也是她最大的过失。在这些个日日夜夜里,秦璃月自责,懊悔。她不能再失去一个亲人了。那么她在世界上将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
宫田栗子不断的开导,劝解秦璃月,但并没有太大作用,秦璃月正常活动的第二天,兰德曼招呼她和宫田栗子以及安东前往战情室,秦璃月知道,她找弟弟的机会来了。
这天,宫田栗子走进病床,给秦璃月带来了一套衣服,那是一套黑色的作战制服。宫田栗子坐在床边,看着秦璃月一言不发的换好衣服,戴好黑色的贝雷帽,那帽子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作战制服的左臂有着灰色和白色打底,上面画有银色盾牌和两把交叉的短剑,盾牌后方有黑白色的地球团。短剑下有环绕的橄榄枝。橄榄枝上飘扬着一条飘带,上面写有英语:“P.K”
宫田栗子看着胸口仍保有绷带的秦璃月,心中有些不忍,但她知道秦璃月的性子。在秦璃月整理好自己后,她拍了拍同样黑色的制服,搂着秦璃月的肩膀说:
“走吧走吧,兰德曼说老大要见我们。”
秦璃月点点头,她也知道,在现今的乱世,想找一个人多么困难,但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再等待下去了。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她任由宫田栗子勾着肩膀走出房间,门口兰德曼和安东已等待已久,开始互相阴阳怪气嘲讽起来。宫田栗子看他们俩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80年代早过了!冷战停一停吧!有种你们俩出去打一架,谁赢了算2040年谁是新冷战的赢家怎么样?”
“那我赢定了。”兰德曼哈哈大笑着拍着手从另一边勾住宫田栗子,却被宫田栗子一手肘打在肋骨下方疼的直抽气。安东追上来狠狠的向下按了一下兰德曼的脑袋,险些给他按个狗啃泥。在兰德曼的中指祝福中,安东摊摊手:
“现在是我赢了,杨基佬。”
“他们俩还是这么烦人。”秦璃月皱着眉头看着两个快40岁的“大男孩”互相咒骂,宫田栗子笑着说:
“咱们俩不也一样?你看美国佬和俄国佬凑一起,你和我不也......”
“你不是说你是德国人吗?”秦璃月嘟囔着,宫田栗子一听这话一下就炸毛了,她手舞足蹈情绪激动的解释,什么德裔日本人啦,什么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上面要把世敌死仇扔一起组成队伍,难道是什么社会实验啦。
她滔滔不绝,她的嗓门大的吓人,甚至出了医院楼,她的嗓门在嘈杂的户外场地中并未减弱多少。运输直升机卷动着气流低空飞过,那声音刺耳且震动人心,连续开过的卡车,吉普车和军用车辆也没阻挡了宫田栗子大嗓门传播。甚至秦璃月他们四个走向战情室的路上,与他们擦肩而过喊着口号的各国士兵队伍。也没盖过宫田栗子的嗓音。
“栗子?”
“咋啦?”试图与路过的史崔克装甲车比比谁嗓门大的宫田栗子转过头问。
“你妈妈生你的那天,是不是医生和护士耳膜集体穿孔?”
“啊?”宫田栗子不明所以的张大嘴巴,随后吃了一嘴军车路过卷起的沙尘,她闭眼皱眉的在原地呸呸呸好久,然后小跑的追上秦璃月。狠狠地在秦璃月后脑勺砸了一指头,秦璃月揉着后脑勺,她没太多心思开玩笑,她现在只想去趟军需那边,赶紧不合规矩的坑蒙拐骗的让自己进去,之后从里面拿出机枪,把抓走自己弟弟的人全突突了。
他们四人越过训练场,走过停机坪和宿舍楼,最终在拐弯处,经由一个班的卫兵的检查证件,然后方形他们进入地下通道,七扭八拐的在地下穿行。在地下环境里,秦璃月和兰德曼与安东更加体会到了宫田栗子的大嗓门,经由墙壁的回响震得三个人耳朵疼。安东龇牙咧嘴的捂着耳朵,在秦璃月耳朵后面说: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我不带耳机打几百发RPD也没有像她这样震得我耳朵眼疼。”
“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说梦话都像是把震撼弹砸在我耳朵边!”
秦璃月也开始脑袋疼,她一把捂住宫田栗子的嘴,恶狠狠地说:
“你要不想在我宰了绑架我弟弟的人之前趁你睡着宰了你,我拜托你住嘴一会吧!”
宫田栗子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向秦璃月调皮的敬了个礼,然后把脸贴向秦璃月,神秘兮兮的,秦璃月以为她要说什么,她把耳朵凑过去。宫田栗子深吸一口气,随之大喊道:
“我这是让你打起精神!!!!!”
秦璃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愤怒的追打早已逃跑的宫田栗子,直到一追一逃到战情室门口,两个人才整了整衣装,平稳情绪,然后敲了敲门。
“黑猎犬1-2小队,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