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如何说?”
皇帝起身又坐下。黑沉沉的脸,只恨不能立即发落。
皇后看向那碗水又看安陵容。
可水是她自己准备的。
她想说是温室初做了手脚。可温实初都没有碰过那碗水。
“皇上。许是这水不是滴血验亲的水。臣妾换一碗来。”
皇后忽而有了期待。
安陵容说着挺着孕肚,施施然朝皇帝而来。皇帝看着她越走越近。
待到安陵容靠近时,皇帝紧紧抓住安陵容的手。那一瞬。皇帝碰到了安陵容的孕肚。
“不必了。”
安陵容瑟缩收回自己的手,退到一旁。
到这一刻。皇后还是糊涂的。皇后只觉得真是自己错了心思。也是自己一时着急出手太快。
唯一能安慰的是,今夜的事情是悄摸做的没有闹到人尽皆知。
“皇上。臣妾一时糊涂了。”
皇后半跪请罪。年世兰和安陵容自是不敢不跪。
温实初更是整个人死死跪在地上,只在帽檐与地面那一点点空隙里得见一丝光亮。
良久的沉默。除了他们五个人外。养心殿此刻没一个多余的人。
安陵容挺着孕肚,跪得艰难。几欲撑不住。奈何皇帝此刻肝火正盛。顾不上她。
年世兰半跪在她身旁。眸子落在安陵容的孕肚上。
细细思量。细细思量。
年世兰抬眸。眼前是皇后那件铺满了牡丹花花样的宫装。
年世兰终于明了。安陵容好算计。
安陵容对皇后的报复。到今日才算得手。
不是她的提醒皇后如何会发觉温实初和沈眉庄的异常。不是她的提醒皇后断然不会做这样冒进的事情。
是安陵容笃定温实初丢失丸药,沈眉庄会比温实初着急。
便说方才。若不是她挺着孕肚去要求换一碗水。皇帝恐都不会这样恼怒。
想明白了。年世兰将头埋得更低了。
皇帝仍坐着。他看得见皇后忧愁却不掺杂一丝认错的脸。看得见安陵容颤抖的身子。看的见年世兰一脸的不知所以。
他将今夜这小把戏看得真真切切。
是皇后和安陵容做戏要对沈眉庄不利。送来年世兰也只是想占了侍寝的名额。免得有人搅扰了皇后。
皇帝看得见自己衣衫的颜色。明黄色的。是和皇后身上一样的颜色。
她是自己的皇后。
“温实初。你下去。管好自己的嘴。好好照料惠妃和静和公主。”
温实初头也不敢抬。诺诺连声。
他知道皇帝话中深意。皇帝疑心了静和的血脉。但这疑心皇帝永远不想叫静和晓得,也永远不想叫沈眉庄晓得。
温实初心里对今夜逃过一劫毫无侥幸,只有恐惧。
温实初退到安陵容身旁时。安陵容慕然挺直了腰板。生生往温实初心头放了一块巨石。
温实初走了。皇帝看起来不如方才那般生气了。起身走到皇后跟前。
伸手拉起皇后。
“皇后。你成日里照料六宫。辛苦了。朕想了想。安嫔的胎,你便少照料一些。冬日里冷。太后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你多去太后跟前瞧瞧。”
皇后艰难起身。皇帝这是拿太后要挟自己。若是皇后不答应,皇帝一定会告诉太后此事。
太后对沈眉庄可比对皇后宝贝多了。皇后不敢叫太后知晓自己暗地里如此对沈眉庄。还疑心皇嗣。
是以无论皇帝所为是有意夺权也好。警告也罢。皇后说不出其他的。
终只是吐口一句是。
皇帝对安陵容,说不出话来。
冲着年世兰对皇后道:
“祺妃身子不舒坦。皇后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