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鸦,就这样一上一下地对视着,这一次,公冶长没有再逃,却是起了杀心。穷山恶水,哪里会有什么纯粹的顺民。当然,对于官绅,公冶长是不敢招惹的,毕竟,公冶长不是一个人,对方,更不是一个人,身边,总是有着亲朋好友,那样的勾连,没办法斩断。
鸦声再起,“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只虎担羊,你吃肉来我吃肠。”
独眼,注视着公冶长,不曾眨眼,更是给了公冶长很大的压力。
这般的纠缠,摆不脱,道不楚,说是什么好事,谁信。
手,放在腰间柴刀上,想要拔出,最后,还是放下了。对方,只是乌鸦,自个身上又没有什么猎弓之类的远程武器,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说,杀了对方,就能解决问题了么,或许,自个身上发生的变化,和那独眼鸦,没有关系呢。
公冶长只是站直了身子,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揣度着那话里意思,这一句话,是这一路来最为清楚的。虎担羊,肉与肠,它,又想着自己做什么呢。
那独眼鸦,似乎是看懂了公冶长眼里的意思,也不在言语,就是飞起,划过一个弧线,只是低飞。
公冶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毕竟,一头羊的诱惑,还是挺大的,再说,到了现在,也只能跟上了。
乌鸦一路低飞,也不着急,像是故意给公冶长引路一般。公冶长也是明白,更是谨慎,也故意慢下了步伐。
另一边,卧虎初醒,阳光照在眼上,有些扎眼。可能是觉得这里光照什么的不大好,那瘦虎,有了动作,却是开始驱赶羊群。不大的羊群,只是规规矩矩地动作,也没有慌乱又或者逃窜。王伦自然是有着别样心思,但在这样的状况下,一个人儿,没有什么掩护,怎敢乱动。再说,王伦还想着见识一下事情的发展呢。这大虫,哪里来的,那道人,又去了何方,是被这大虫,吃掉了么。
跟随着队伍,行进,但这一次,有着一头小羊羔倒下了,就在王伦身侧,王伦还是见着它蹒跚起步,只是走了几步,就是恍惚着倒下。
倒在地上,明明还有着气力,那羊羔却是不再挣扎,眼里,有着泪水涌现。那泪水,在阳光下,有着反射,很是清晰,在王伦的感知里,那泪水,不曾纯净,有着的,是混乱而丰富的感情。这一刻,那羊羔,是自由的。
而除王伦外存活的羊羔,目无表情,也不曾为此止步,前进的步伐,很稳。它们的眼里,最后一丝的灵光也在消退。或许,当那一缕灵光失去的时候,也就是它们倒下的时候了。
王伦有些担心,眼角有过扫视那一头大虫,不敢多看,也不敢瞩目,像大虫这般的猎食凶兽,每一分的窥视,都会被感知到。现在,王伦只希望隐藏着自己的不同。
还好,一瞥过后,王伦并没有在那大虫的身侧发现有孩童的身影,或许,他们,这才是得到了真正的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