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立极不情不愿地拟旨,却又没法说《三朝要典》是他们根据魏忠贤传来的上谕编纂的,朱由检心中一阵痛快。这些大臣平日里喜欢糊弄皇帝,自己就装作不知,给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加上一把火,看他们如何应对。
然后,朱由检看着吏部侍郎杨景辰,想到了另一位经常和卢象升并称的人物,问道:
“孙传庭当过吏部稽勋郎吧?”
“现在是什么职位?”
杨景辰想了一下,吏部似乎有这么个官员,回答道:
“孙传庭早已不在朝中,听说是告假回乡了。”
朱由检闻言眉头一皱,斥责道:
“胡闹!怎么能随意告假呢?”
“他是山西人吧?我记得他在商丘当知县时防备白莲教做得不错,给他加个官,去陕西调查流贼情况。”
“记住,让他秘密调查,不要惊动地方。”
杨景辰听到这些,当然明白皇帝不是在斥责孙传庭告假,而是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么个人物,想要重用此人。所以让自己给孙传庭升官,去陕西调查情况。
这让杨景辰把孙传庭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同时更明白皇帝对陕西的关心,觉得如果自己想被重用,一定要多留意陕西。
“加个什么官呢?”
“孙传庭怎么说也做过正五品稽勋司郎中,转为地方正五品按察佥事对他来说太低,正四品按察副使比较适合。”
“但是陛下又说不要惊动地方,这样任命为陕西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员就又不合适了。都察院监察御史又只有正七品,同样不适合他转迁。”
“难道说,陛下要让孙传庭直接担任佥都御史?”
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杨景辰终于明白,什么是简在帝心。正四品佥都御史看着和按察副使品级一样,却已经有资格担任巡抚,这对孙传庭来说,无疑是一步登天:从一个告假回乡的郎中,跃升为巡抚候选。
这种擢迁,让杨景辰心中羡慕,同时觉得为难:
“这下可难办了,除了本朝初年督抚制度不明确的时候,没有这样的例子啊!”
“郎中升为从三品参政也是正常,正四品佥都御史虽然品级更低,却不能这样提啊!”
“陛下的意思我又不能装作不知道,难道陛下交给我的第一件事情,我就要顶回去?”
想到皇帝可能是在试探自己能不能用,杨景辰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办法:
“陛下,臣以为按孙传庭的资历和功绩,可以给他加从三品参政衔。”
“再因为调查的事情,让他担任监察御史秘密巡按陕西。如果调查有功,再升为佥都御史。”
这样一个转变,就把孙传庭提拔佥都御史的事情,分拆为先从正五品郎中提拔为从三品参政、再提拔为正四品佥都御史。用一个从三品加衔做过渡,减少可能引起的非议。
如此做法,得到了朱由检的赞赏。杨景辰这样做能够减少非议、对孙传庭是一种保护,而且把自己刚刚定下的通政司加衔用了出来,显示出对自己的支持。
这样一位有心思、有手段的官员,值得自己任用。朱由检当即夸赞道:
“爱卿考虑周到,可以就这样办。”
“让孙传庭好生做事,不要随便告假。”
又询问道:
“现任文选司郎中是谁?”
“已经任职多久?风评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