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见警方已经退了一步，福登知道这已经是他能为卡特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遂见好就收，同意了。
“不可以！”卡特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跳了起来，他一个箭步上前扯住彭顿的衣领，目露凶光，面目狰狞地冲着彭顿咆哮道。
“别让露西和我妈妈说话！否则，我杀了你！”
说话间，卡特的面部肌肉疯狂地抽搐抖动，如同一头发狂的熊，令人不寒而栗。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上一世彭顿就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嫌疑人，犯人，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眼神。
他知道，这是卡特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相信，这是你的心里话。”彭顿用力推开卡特那双像钳子一样抓着他衣领的手，“本杰明，面具戴久了，很累，不是吗？”
审讯室内外，所有人都呆愣愣地看着本杰明·卡特，一个让他们感到完全陌生，但确实最真实的本杰明·卡特。
就连和本杰明·卡特相识多年的福登律师也惊愕地望着卡特，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老好人卡特吗？简直和他印象中的本杰明·卡特判若两人。
“今天的天气真糟糕啊。”
在肖恩的控制下，卡特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不，你糊涂了，今天一个久违的艳阳天。”彭顿稍稍理了理衣领重新坐下，彭顿身旁的霍伊特则一脸戒备地死死盯着卡特，以防他有不轨之举。
“你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你确实没有冤枉好人，也没有放过坏人。”疲惫到极点，卸下伪装的卡特也不装了。
戴久的面具一旦摘下就没办法再重新戴上，不知怎的，露出真面目的卡特反而觉得此时一身轻松，如释重负。
卡特想到几天前离开警局的那个阴雨天，他现在对自己当时愚蠢的举动感到有些懊悔。
自己当时怎么就脑子短路，得意忘形到去敲这个警察的车窗向他挑衅？
“你演技很好，不去当演员而去跑销售，有点屈才。”彭顿面色平静如水，“现在，我们可以推心置腹地认真好好谈谈了？”
“警官，有烟吗？”卡特问道。
“你不是已经戒了？”
“但我现在想抽。”
彭顿从兜里掏出一根登喜路想要递给卡特。
可能是太久没抽过烟的缘故，只抽一口，卡特就被呛得直咳嗽，脑袋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我不清楚你是不是我遇到过的最聪明的警察，但你绝对是我见到过的最执着，最有耐心的警察。”卡特轻蔑一笑，不知是在笑彭顿还是在笑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警察。
“说点实在的。”彭顿说道，“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和你说那些没用的屁话了。”
“是我干的。”卡特把还没抽完的香烟掐灭，承认了，他如数家珍般地说道。
“格蕾丝，艾琳，玛丽，莎拉，苏珊，凯特，都是我杀的。”
在确认录音设备处于工作状态后，彭顿内心欣喜若狂：这小子终于承认了！
“警官，我想我们需要休息一下。”头脑陷入凌乱的福登扶额道。
方才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让福登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现在不是他的当事人需要休息，而是他需要休息缓一缓，理一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杰明·卡特已经认罪，这次审讯虽然耗时很长，但到底还是成功了。
见福登年龄偏大，早已疲惫不堪，彭顿同意了休息的请求。毕竟和卡特鏖战到现在，他自己也有点累，需要喘口气。
“审讯因嫌疑人卡特的律师福登申请休息而暂时中止，录音带断开由高级警督霍伊特·格雷，一级警长肖恩·埃尔维斯证明。
现在的时间是1996年2月11日，23点02分......”
说完，彭顿摁下了录音设备的停止按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