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是一栋二层小楼,每层一间正堂,左首一间大房,右首两间小房,楼顶盖青瓦,护栏用马,鸟,羊等动物造型的水泥钢筋镂窗,正面用瓷砖装饰。
这年头,江汉平原最流行的乡村楼房就是这种结构。
村小组办公室就是雷家一楼的堂屋,各种奖状和红花贴满墙壁。
双方人马坐定后,赵耀华主动递上一根花好,雷春宝迟疑一下,没接。
他正襟危坐,瞟了瞟两位当事人,板着脸严肃的道:“镇里刚刚开完关于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会议,刘书记号召全镇人民要团结友爱互助,以新精神,新风貌,迎接即将到来的伟大新时代。
你们一大早就这样闹,不是存心丢我的脸么!”
“春宝叔啊,我家的鸡被偷,人还被打,我可是受害者啊。”徐凤枝捂着渐渐肿起来的嘴脸叫屈。
“咱家没偷鸡,是她先骂人,还先动的手!”罗彩霞立刻反驳。
“不,是她先动的手!在场的人都瞧见了,不信可以问啊!”徐风枝扭了扭头,有恃无恐的叫道。
“喂,你这女人,睁眼说瞎话,还要不要脸啦!”
“停,停!都不要抢话!我问谁,谁才说!”老雷生气的敲敲桌面,冲外面喊道,“谁在现场,说说,哪个先动的手。”
“是她先动的手!”这时,令人气愤的一幕出现了,所有人居然不约而同的指向罗彩霞。
老雷怔了半晌,似乎一下子找到事情的关键点,用责怪的语气对赵耀华说:“老赵啊,不管偷没偷鸡,先动手打人总是不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雷,我也在现场,真不是我老婆先动的手啊……”赵耀华怔了怔,急道。
“可人家都说是啊……”老雷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得,这明显就是胳膊肘往里拐,准备拉偏架了。
见母亲气的满脸通红,饶是赵响有重生者的格局,心里也忍不住直冒火,开口道:“雷组长,谁先动的手暂且不说,一大早就在我家门口大骂,总不会有假吧,这事可是她先挑起的。”
老雷看了他一眼,又责怪徐凤枝道:“妹子啊,你家的鸡被偷,该第一时间来我家报案,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呢。”
“春宝叔,他们昨天刚到,夜里我家的鸡就被偷,这不是明摆的事嘛……”
“对啊,他们不让搜家,还先动手打人!”
“刚来就这么嚣张,以后还得了!”
“春宝叔,风枝妹子一人带着两伢子过活,多不容易,可别再让外地人欺负啊!”外面的人纷纷跟着叫嚷。
老雷咳嗽几声,制止了众怒,看了看已经气得不行的赵家三口,脸色一缓,语重心长的道:“老赵,风枝妹子可能是过激了点,但你老婆先动手打人总是不对;这样吧,我看凤枝伤的还不轻,就由赵家出两百元医药费得了。
至于偷鸡的事,下午我就去派出所报案,由他们来查。
嗯……这事就先这么处理了,大家以后千万别记仇,要和睦相处才是啊。”
“老雷,你就这样处理,怕是不妥吧。”赵耀华一听,顿时火大了。
确实,倒不是两百元的事,而是倾向性太明显了。
被打几巴掌,擦点狗油几天就没事了;两百元医药费,相当于将鸡被偷的损失全部变相摊了!
何况,罗彩霞的脸也被挠了好几条血印子呢。
更关键一点,处理结果完全基于假口证。
“老赵,那你说,该怎样处理你们才满意!”雷春宝脸色忽然一变,极不客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