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谦,今年四十余岁,莫芸烨的父亲,原枞化医院牙科医生,后期离开医院出来跟着妻子一起在市中心附近开了家牙科诊所,经营十几年后也慢慢小有名气,荷包也越来越鼓,所以出门在外也是昂首挺胸,主打一个排面。
当然,虽然这十几年算是逆天改命,从基层穷苦医生摇身一变化身开诊所的小老板,但显而易见,上了年纪的男人无论成功与否,总是免不了对自己身边的一切感慨万千——老莫也不例外。人生茫茫几十年,他能相当明晰地看出岁月带来的变化:街上的马路变得更加宽敞,街角的超市已拆迁改成茶楼,眼前这跟自己一起坐在大排档桌上吃着烤鸡的老工友鬓角已是一片斑白,脸上爬满皱纹了……时间总是这样不知不觉间便悄然流逝无踪的。也正是明白这一点,刚将鸡腿啃的干干净净的莫谦也是摇了摇头,心中生出淡淡的感怀之情。
他跟林淮安的父亲林靖生是在几天前清晨的柳溪河河堤旁散步碰到的。因为好不容易再见一面老朋友,又听闻自己的老工友孩子也考上了柳溪中学,莫谦心中有些惊喜,兴在头上便邀请对方一起过去总是一起聚餐的大排档一起吃饭——虽然后来打听了一下发现这老林的儿子竟就是那个跟自家女儿一起组成乐队的搭档心情多少有些微妙,但那也已是后事了。
……总而言之,抛去那总有些缘,妙不可言,细想还有些难绷的小细节,再次与自己多年未见老友一起吃饭这件事情对于两位中年人来说,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掰掰手指算算,发现自己自从出来单干之后没有再怎么像现在这样就近找个大排档跟朋友喝酒,莫谦也是将那纯生饮下,谢过林靖生递给自己的黄鹤楼,便如此寒暄着:
“最近怎么样了老林,日子过的还可以吗?”
“……有啥可以不可以的,就凑合过呗。”爱人在十余年前因故离去,这些年明显变得沧桑许多的林靖生吐出烟圈,“我也已经慢慢分不清啥是好日子啥是坏日子了,感觉每一天好像都差不多一个样,唯一会感到高兴的可能就是感觉到我家孩子终于慢慢要长大了,心里会有一些满足跟成就感吧。”
“是啊,你看咱这十几年没见,就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有时候真觉得恍然,总有种眨眼间变老的感觉。”
叼着燃烧的黄鹤楼,两个中年男人左右看看,只剩下了那强烈的感慨与一声没来由的叹息。
“好了,两个糟老头的话题就暂且略过吧——”
像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一般,刚才已经感慨过一轮自己悄然间老去的莫谦于是便提了提金丝眼镜,看着那只有在跟自己唠嗑时还能看出往日潇洒的林靖生,忍不住如此开口:
“还是说说孩子的事情吧……毕竟咱俩现在会坐在着大排档吃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们啊。”
莫谦所言确是。
必须要承认,他与林靖生这么多年没有在联系的老工友在这儿吃着烤鸡唠着嗑确实与孩子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也正是在这么一番话下去。
两个许久没有在吃过饭,多年前关系相当之好的医生们,终于把话题拐到了最为重要的事情上面去。
“……哦哦,是啊,孩子的事情。”林靖生木讷点头,“他们是同学,这点没错——”
“不仅是同学,还是搭档哦。”莫谦补充着,随后便点开了音乐软件“美人鱼”的主页,“你也知道的,他们两个孩子一起创立音乐组合的事情。”
“嗯……”
林靖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抽了抽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