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殷府时,已是酉时的尾巴了。
晚宴上,众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唯有殷温娇依旧,左一个小郎君、右一个小郎君的叫着。
“小郎君,你真的是仙廷道童下凡吗?”
“小郎君,你会法术吗?我看书上说,那些仙人都会冯虚御风!”
换作是常人,陈萼只怕已是被烦的气恼着顶回去了,可偏偏……
嗨,美人温婉如玉,又是一心向着自己,他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殷开山自然也了解女儿心性,到底是看着长大,自身又沉浸官场多年,也看出了陈萼的窘迫,便开口装模作样地呵斥一声:
“娇儿,食不言寝不语,爹爹怎么教你的?”
“这么大了可该识些礼数!”
殷温娇一怔,颇有些委屈地应了一声:“哦。”
到底也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殷温娇也是因为小郎君这离奇的身世而激动兴奋,一时失了礼数。
经自己父亲稍一训斥提醒,便微微嘟起小嘴,只是一双杏目依旧瞥向陈萼。
“陈萼,你且随我来,既是我殷家夫婿,自然也要熟悉我殷府。”
“来,随我走走。”
实则是他自己也耐不住性子,顺带为陈萼解围罢了。
……
殷府不愧为国公府邸,处处园林锦绣雅致,用料也是极其考究,隐隐间暗合风水八卦,的的确确地做到了移步换景。
走廊之上,一轮明月初升,殷开山领着陈萼在后院中赏景。
“岳父大人,有什么想说的,还请直言吧。”
走着走着,见殷开山将脚步一顿,陈萼便知道这位便宜岳父有话想说,便微微拱手。
殷开山抚须,颔首道:
“陈萼,身为状元郎,你也是个聪明人,我便直说了……”
陈萼凛然,将姿态放的更低一些。
“你现在该叫我爹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陈萼酝酿起来的情绪都不禁泄下来了。
陈萼也不知自己该哭该笑,便拱手称一声:
“爹……”
听了这一声,殷开山才满意地点点头,依旧用手抚着那乌黑的胡须,继续道:
“不错,不过你也该知道,我叫你出来,自然不是谈这个的。”
刚才殷开山只是想缓和一下有些凝重的气氛,有了这一小插曲,这对翁婿之间的谈话倒是轻松了不少。
便见这位勋国公转过身来,看着身前面如冠玉的青年俊秀,语气多有抱怨:
“陈萼啊,虽然你自称身世离奇,可也不该在圣上御前这般直言啊……”
见他话里有话,陈萼微微挑起眉头,抬起头来用双眼看着殷开山,便听他接着道:
“唉,陈萼,你可知我大唐两位国师?”
“知道,是袁、李两位大人。”
“既如此,你也当知世上能人异士颇多,且身怀绝技。”殷开山略有些忧愁,在他看来,陈萼之前耍的不过是些奇技淫巧,虽然能忽悠一时,却瞒不过那两位国师。
“这两位国师神机妙算,玄门推演从未失手出错,倘是算出你……唉,陛下责怪起来,你叫我可如何是好?”
陈萼知道这是岳丈仍然不相信自己的那番话,但语气里却是实打实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