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两个随时都要倒下的残破身躯，此刻摇摇晃晃的站立着。

力量已经几乎耗尽了……

二人如今像是街边的小混混打架一样，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可谁都不愿意服输倒下，皆是顽强的站立，即便是被击倒，也会艰难的爬起……

“哈……哈……”足立丸太喘着粗气，艰难的抬着拳头，正欲再给陈岩来上一拳，却被陈岩揪住了衣领，一个头锤砸的二人皆是倒地不起。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足立倒在地上，艰难的开口道。“杀手……不都是冷血无情的吗……”

“我他娘的只是个刚入行的菜鸟……”陈岩咳出一口血，此刻却是嘿嘿傻笑了起来，“想让我成熟一点……玩冷酷无情的那一套……你还早两万年呢阔啦！”

“你这样子……倒是比我还像个雅库扎……哈哈哈哈……”足立惨笑着，沉重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仿若重锤一般砰砰作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二人皆是艰难的扶着地面坐了起来，地上满是鲜血与碎肉，已经完全分不清是谁的血肉了。

“滴答。”

下雨了。

雨滴落下，随后便越下越大。两个不肯认输的男人，任由雨点冲刷着身上的血污，缓缓起身。

“你这不肯认输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龙二……”足立抬头望天，眼窝湿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当年的我……也是这样和龙二在雅库扎的圈子里打拼……盼望着未来。”

“可是，雅库扎的时代落幕，一切都变了。”

“曾经上街的时候，路人们看到我们都会下意识的躲避。雅库扎，就是‘恶’的代名词，可是……”

足立张开了双臂，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倾听着什么，是当初小弟们的那一声“您辛苦了”，还是路人看到自己恐慌的尖叫声？陈岩不明白。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组织没有了，人都离开了……我们成了被人人喊打的老鼠。”

“从那时起，梦想对于我来说已经几乎不可实现了。”

“区区渣滓，也好意思谈梦想？”陈岩冷笑着，看着面前足立丸太这副浮夸的姿态。

而足立丸太此时却并不恼怒，反而是有点半开玩笑的开口道：“你区区一介菜鸟杀手，杀的人比经验丰富的老鸟都多，你不也好意思谈什么狗屁正义？”

见陈岩沉默不语，足立丸太则是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右手，无名指上，赫然是那枚印着“该隐之印”的戒指。

“找到我的那帮人，是跟着东瀛官方来的。”足立轻声说道，“他们自称什么教团，像是邪教一样没事就喊什么‘洞察之父指引我们’，可他们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经营东瀛的大陆酒店。”

“他们说，雅库扎的时代可以复辟，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足立丸太眼中，满满的回忆。“雅库扎所代表的‘恶’，也应该是有秩序的‘恶’，只有我成为了整个东瀛的地下之王，我才能让雅库扎的时代，与东瀛地下的黑暗世界一起重新复活……”

“我本该做到的……我本该获取胜利的果实，邀请龙二一起看我创造的地下王朝……”

“可这一切，都被你摧毁了，因为一条卑贱到泥土里的性命。”

足立丸太缓缓放下自己高举的手，死死盯着陈岩的面容。

“背负着逝去过往的我，不会那么轻易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