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儿子慌了,耿炳文露出了一丝比之前还要浓重的愁容,并且更深的叹息了一声。
“事到如今,你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啊!”
耿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觉得耿炳文的确是有点老了,老的有点要糊涂了。
直到自己的老父亲嘴里说出这句话来,他才感觉到,在此事上,可能自己之前的思虑是真的有什么欠妥的地方。
“父亲,都这个时候了,你若是有什么想法,还得明示啊!”
见耿璿是真的急了,耿炳文也知道,他肯定是想不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
“我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了,朱棣,那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真要是拼死厮杀,我倒是也不怕他,但如今这仗,却不是当初的那些个仗,老朱家的人打老朱家的人,最终坐在皇位上的也还是老朱家的人,咱们把将士们的性命搭进去了,咱们就是大明的罪人!”
耿炳文目光深邃,说出了让耿璿一时间有些无法反驳的话。
“父亲这么想倒是没错,但陛下怎能让咱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陛下对他的那些个亲叔叔都能下得了手,咱们在他心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耿璿这么说,也算是在隐晦的告知耿炳文,他们父子俩已然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情况之上了。
就算是现在不想打了,那也是没什么办法。
不然等待着他们的,只能是朱允炆的降罪。
“等到真的打的脱不开身了,可就晚了,现如今咱们父子俩唯一脱离出去的办法,就是趁着这一次陛下发怒,让他看到我这个长兴侯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只有如此,他才能找到真正中用之人。”
耿璿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反驳自己的父亲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都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老糊涂了。
自己这个儿子都这么以为了,南京城那些人包括朱允炆自然也是会这么想的。
“你放心吧,不管什么过错,不管有没有官职,这个长兴侯的爵位,都是能保得住的,你不用担心,尤其是你跟陛下,还是有渊源的,咱们得像是以往一样,不求有功,但求不死啊!”
耿璿也是经历过洪武年间四大案的人物,他当然明白自己的父亲所言非虚。
“孩儿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了,这一战,咱们还是不掺和了,大明朝朝堂上那么多武将……也罢!此事,几天之后也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了!”
耿璿本来是想要随便说出两个能担任此事主将的人物的,但是思虑了一圈,发现现在大明的朝堂上竟然没什么厉害人物了,只能作罢。
“你能有如此心境,也就行了,剩下的事,就不是咱们能决断的了,此番给了朱棣些喘息的机会,可能日后也是我父子的喘息之机啊!”
耿炳文这么一声叹息,身为他儿子的耿璿自然是明白他说的是个啥意思,他下意识的看了看,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敢低声开了口。
“父亲以为,燕王莫非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