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言山下
许光慵懒地漫步走在街上。
刘财主的案件虽看起来有蹊跷,有谎言,但他无所谓。
口袋中装着厨子眼睛,到时候缝尸完成,一看转马灯便可知晓一切。
身为捕快之外的人员破解案子有薪酬可拿,像关乎刘财主这种富人的案子完成了便可领到足足三贯铜钱。
想到有钱挣,一丝透心甜味在心底漾开。
许光开心哼起小曲,眼睛向四方望去。
这条在寺庙山下坐落的街道名叫败钱街,俗称男人湾。
街上有着许多家歌舞乐馆,不久前是十六家,如今流民多便又增了数家。
白天,这些歌舞乐馆平平无奇与寻常戏楼乐坊无二差别,但只要夜幕降临,她们就会摇身一变。
灯光下,穿着紧身衣裙,露出大片白肉的女人们从门中走出,那壮观场面令男人直掉口水。
街上也有正经商贩,不过都偏小,大的尽数集中在华容城中心地段。
初读时那十几文字他草草翻过,那张像素极低,看不太清的发黄照片他也并未多加留意。
虽知历史之痛,但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他却无法感同身受。
胸膛下,灵魂仿佛被只无形大手扼住。
此刻,历史的一颗渺小尘埃落在他肩头,宛若座大山,压得他无法呼吸!
长叹一气,许光忍痛转过头。
这时,一个身穿锦衣绸服的精瘦男人从胭脂群女人堆中挤出,摆着手,吆喝着,开心地朝着许光跑来。
“许哥儿,许哥儿。”精瘦男人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停下。
“你认识我?”许光没想到关于此人的记忆,不解问。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精瘦男人弯着腰,连连摆手说,“那刘财主是杀人犯,您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你怎么知道他是杀人犯?你亲眼所见了。”许光见这人说的莫名其妙,回问。
“我是那个混蛋的管家,他什么为人我清楚的不得了。”
精瘦男人直起腰,拍着空荡胸脯,忙不迭地说,“你别看这人表面上和善散财,实际上就是一个假君子,心里头啊,臭哄的不得了。”
“杀人现场小人确实亲眼见到。那时,我站在窗外,亲眼看着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眼都不眨杀死了与自己骨肉相连的女儿。”
“厨子端盆路过走廊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急了,丢下盆子连忙冲了进去。”
“他这人性子直,一个劲儿猛冲结果几番缠斗下反被那家伙用椅子敲头,干死了。”
许光面色一沉,发觉此事并非玩笑,略带严肃问,“这厨子胆子倒也挺大,见到自己东家杀人也敢进去?”
“您啊,是不知道啊!”
精瘦男人扯着嗓子连忙解释,“您别听外面说,其实女孩瘫倒这些年都是厨子一人在照料的。那刘财主无情的很呐,嫌弃屎尿荤臭一年半载也不看自己骨肉一回。”
“厨子这人实诚得笨,心肠热令人意外,要不然也不会一个劲冲进去。”
“那你为何就在那看着?”许光狐疑,“那两人可是刘老爷派人送来的,我咋没见你报官?倘若是有顾忌,怕后果,现在又为什么要来跟我说这些。”
“冤枉啊!”
精瘦男人扯住许光衣袖,捏着嗓子说:“财主这人膀大腰圆,汉子都被打死了,小人这身子骨哪里敢进去。”
“那个举报他杀人的字据你写的?”许光打断叙述,突然问。
精瘦男人迅速点头,连声说,“大人,您别看他这人装的人模人样,实际上连畜牲都不如。天灾一发,他就长田租,为博个好听名号建立的粥棚,也是清汤寡水。”
许光问,“为什么我听到的刘财主和你说的有些不同?”
“大人我都说了,这人会装。披上张人皮,他就想把自己搞成大佛。”
精瘦男人转身,向着女人堆中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