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媛媛眼睛圆瞪,双眉高高扬起,失神说道。
许光平静的话语如天之惊雷轰在她头顶。立时,她神情崩塌,整个人忽地一抖,眼中那份自信自己可以平安出去的光芒亦随之溃散。
我去!
绿袍小使者心中感叹。
尽管在审问前,许光就已经告诉他,张媛媛与陈波两人犯下的罪行,但这些话由许光口中说出后产生的效果依旧令他不自禁惊叹。
因为,他仿佛在眼前看到了时光的流逝。
前一瞬,还如春花般自信绽放的张媛媛,在闻言后的下一瞬,光芒尽失,她的面色苍白起来,看起来像是朵饱经风雨,正处于生死边际,不断呻吟的枯花。
仅一瞬,绿袍小使仿佛看见了张媛媛苍老之年的样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做……张媛媛无神的眼中闪过情绪,而后,她深吸一口气,强做镇定,摆正仪态,依旧不认道,“大人,民妇冤枉。”
“冤枉?”许光点头,轻笑道,“行,那我说点你听得懂的。”
“丈夫临近半百,房事不行。正值三十虎狼之年的你,心生寂寞,于是勾引年富力强的继子,行其苟且背德之事。”
“为了不让这种事被他人察觉发现。陈波便开始不定时,不分场合的对你辱骂,让他人下意识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差。
“你明白陈波的用意,因此对待辱骂从来只是笑笑,不予回应。再加上你在日常中的伪装,不由令街坊邻里,家中的佣人丈夫都认为你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这一切结束在半个月前。那日,你同陈天润一齐从施粥会上回来。陈波如往日般,再次不分场合的开始对你辱骂。你依旧是笑笑,不说什么。但平日罕有发火的陈天润这次却因你在寺庙里的祈福,怒了。”
“陈天润怒斥陈波,并当场扬言家财一分都不会留给陈波。身为家中独子,一直认为稳收遗产的陈波看见陈天润发火,慌了。”
“出于多方面考量。案发那天,在陈天润收租归家,防备全无时你俩人突然出手,用花瓶重创陈天润后脑。事情败露,陈天润陈波父子扭打在一起,最终陈波靠着先手优势赢了。”
“为掩盖罪行,为证实你口中飞贼入室抢劫凶杀的案情。陈波故意在墙面内外留下泥脚印,留下银元,取走易携带的钱票。”
“你放屁,你满嘴胡言。”张媛媛脸色煞白,双手攥拳,压在椅上,大喊道,“我没有,我冤枉。”
许光敛起温和,放下手中黄纸,抬眸,盯着张媛媛,语气透冷面无表情道:“你,就这么相信你的奸夫?”
“不可能,他不会,”张媛媛手捂双耳,眼瞳战粟,尖声说,“他不可能这样做,他是喜欢我。”
“你们的破绽太多,我不想细讲。陈波才刚满二十,你认为他有何理由不供出你这个幕后真凶。”
“幕后真凶”这四个字被面无表情的许光咬得尤其得重。
张媛媛看着许光面无表情,一句句叙述她们的罪行,本就心中发毛。
此话一落,恐惧感更是如潮水不断连绵拍打着她脆弱的内心防线。
“你觉得他喜欢你?”许光冷笑一声,“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是你恬不知耻,利用醉酒之机强行爬上了他的床。清醒后,他痛苦万分,本不愿在与你纠缠。无奈你以此事作为要挟相逼。”
“而且,他还声称愿意给我二百两银,疏通关系,将责任全都推在你的头上。”
“你放屁!”张媛媛神情失控,站起,指着许光大喊。
“他若是真喜欢你,”许光嘴角带笑,与张媛媛对视着轻声说,“又会将谋害亲夫的责任尽数推在你的头上?那可是要砍头的。”
“为什么?为什么?”张媛媛双手捂耳,神情痛苦挣扎。
“陈波是什么样的人?作为枕边人的你最是清楚。”许光屈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循循善诱道:“用欲望绑定的爱情,又能有多牢靠。”
“陈家算不上大富,但让陈波吃上一辈子,问题想必也不大。他手上有钱又年轻有力,又何必执着于你这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张媛媛踉跄倒地,她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