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禁间
许光蹲坐在角落,目光凝定在房间唯一的通风口。
“阳光正盛,大抵是晌午吧。”他喃喃自语。
周遭很静,但因聚集着十七八个嫖男妓女,而有着一阵一阵,一缕一缕的酒香粉气,飘入鼻腔。
就算抛去这难闻的气味许光的心情也好不了多少。毕竟,前几日他还是坐在堂上审人的官哥,如今却成了嫌中犯,阶下囚。
唉!这落差。
这时,审桌上的两个捕快发话了。
“一号。”
闻言,许光向下看去。
三号,前面还有两个人。
一号是个头发稀疏,双眼浑浊无神,卧蚕肥厚,鼻头通红的中年男人。
“昨夜案发时,你在红花楼哪个位置?在做什么?”坐在左边的武七郎问道。
“大,大人,小民在,”中年男人神情紧张,话说得结巴,“喝花酒,唱欢歌,抱女妓。”
面对中年男人不着边际的话语,两名捕快面色一沉。
中年男人见状,连忙解释道:“小民真的啥也不知道。那时,我只是听到对骂声响大得惊人,便起了兴致,去看个热闹罢了。如果知道会是现在这个结果,那别人打我,我也绝不去看一眼。”
“那你有没有听到是谁骂谁?”坐在中间的薛四捕快,面带微笑,兴致勃勃问道:“事后有没有见到一个黄衣裳的公子哥,被下人簇拥着偷偷逃离现场?”
不想,薛四兴致勃勃的发问,还没等到中年男人的回答,反倒令武七郎,发怒了。
“你,什么意思,”"武七郎眉头紧皱,大声说道,“什么叫看没看见一个黄衣裳公子哥被下人簇拥着逃离现场。现在案子还没有判下,谁是凶手,怎能如此轻易定断。”
“没什么意思,”薛四面色不佳,反怼道,“我说那人是凶手的吗?踩到你脚,打到你头了,叫什么叫。”
“没什么意思?”武七郎冷哼一声,“一口一个被下人簇拥着逃离现场,什么意思,还需多言。”
“行,就是这个意思,又怎么样!”薛四耸肩,语气嘲讽,“红花楼中,人来人往,众目睽睽,现在审问,无非是多一些供词,罢了。”
……
看来,昨日那个杀人案证人颇多啊。
许光双指摩擦下巴,心想:不过,行凶者大概有点背景,目前看来有人要保他,有人要杀他。
一号二号都是看热闹嗑瓜子的围观群众,说了一大堆话,没一条有用线索,于是很快便到了许光这里。
许光起身,刚准备坐下,便被阻拦。
“且慢!且慢!”匆忙推门,现在气喘不止的绿袍小使,双手撑膝说,“许哥,你,你先随我来。”
绿袍小使代表着三佐官之一的李隆,因此武七郎与薛四也没说些什么,侧头装作没看见。
许光见状,起身随着绿袍小使走了。
堂后小屋
清雅的茶香在不大的空间中,悠悠扩散。
“许光,你是个聪明人。”
李隆递给许光一杯清曲茶,开门见山道,“昔日,我自许清廉,耻辱于与他二人一般做派。如今才发现,这些手下干事的人结帮成派。一时间,我想判个案子,也举步维艰。我明晓你聪慧过人,不知你可愿意帮我?”
这么直接!
许光眼皮一跳,回想起方才那两人的做派模样,顿时心生羞耻。
“李老爷,小声帮着衙门干事,只不过是为了替寺庙赚些香火钱,罢了。”
话语委婉,拒绝意思明显。
“二十两银子一个月,”李隆害怕这衙门唯一会判案的人才从自己手中逃走,连忙开价,“你审判的案子酬金另加。还有你大可放心,我并非张许佐官之徒,绝不会逼迫你作假案,损失德行。”
底薪二十银子,剩下的另算出手这么阔绰。
许光心喜,转念一想。李隆算这个衙门中唯一一个愿意干实事的了,他既保证了不会逼迫作假案,答应他又何妨?
“行。”许光点头后又问,“那这个案子?”
“无需去管他人,你好好判案,就行。”说完,李隆指扣桌面。
几声脆响后,绿袍小使跑了进来。
“没有卷宗?”李隆看着绿袍小使空荡的双手,疑惑问。
“老爷,没有,”绿袍小使坚定地摇摇头,“案子太过简单,倘若写了卷宗一下子就清楚了,没人敢写。”
李隆低眉,放下茶杯。
“昨夜,红花楼”绿袍小使开始口述案情:“因妓女芙蓉夜晚的归属问题,陆家二公子陆展博与付家二公子付钱产生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