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禁间
审问桌中间,薛四满面笑意,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
坐在左边的武七郎则是满脸阴云,恶狠狠盯着那个被审桌一端的女人。
坐在右边的绿袍小使神情同样不大好看。
忧愁与不安将他的双眉锁紧,他的眼神闪烁,不时望向那闭合的单门。
“十七号,”薛四语气轻松,从容开口,“你确定你看到了陆展博杀害付钱的全部过程?”
十七号正是那名被武七郎死死叮住,坐在被审桌一端的女人。
“大人,小人所说一切属实。”女人垂着眼眸,娇滴滴说道,“那时,我正准备前往三楼二间去服侍客人,恰巧看见了那一幕。”
“哈,哈,哈。”
薛四仰头连笑三声,随即抬手,唤来一旁的帮手。
帮手将写满墨子的供词递到薛四手中。
“是案子就该有个交代,现在供词与论证都有了,”薛四双指夹着供词,飘飘然道,“陆展博又刚好在牢里,那就干脆直接判,你说对吧?”
“对个毛线,”武七郎再也忍不下薛四这阴阳怪气的腔调了,一拳砸在桌面,指着被审桌另一端的布衣青年怒言道,“你说,你说啊,付钱到底是谁杀的?”
布衣青年闻声一震,“是,是我杀的。”
“就你去得起红花楼?”武七郎脸色忽变,不屑道。
“你是他?你怎么就知道他去不起。”薛四回应。
就在两人即将起争议时,单门被推开,许光走了进来。
“你跟我出来一趟。”许光指着布衣青年说。
不待布衣青年反应,武七郎立马反对道,“你这是干什么,把人带出去审,不合规矩吧。”
“带句话而已。”许光波澜不惊,从怀中拿出根木钗,“几句话而已,何谈审问一说。”
武七郎无法反对,只得低声道,“他在外面说出去的话,可做不了供词。”
“那是当然。”许光带着笑回应,两人出去。
不消片刻,门再次被推开,两人再次回来时,众人惊了。
布衣青年走在最前,拟变了个人,脸色阴沉得可怕,二腮高高鼓起,掌面青筋暴起,木钗狠力攥在手中。
“说完了,审问继续。”许光语气轻快,嘴角勾着笑,仿佛他刚才去外面只是吃了颗糖。
薛四看着布衣青年的神色,体内一股莫名其妙的惊喜涌了上来,“十三号,昨夜红花楼,是你杀的付钱吗?”
“不是。”
咬字极重,声音极清。
否认之后,布衣青年,缓缓抬头,目光笔直看向武七郎。
武七郎闻言神色突变,刚想开口又被布衣青年的话拦住口径。
“我要招供。”布衣青年眼中含怒,一字一句道。
薛四大喜,连忙招手,唤人拿来纸笔。
招供内容与许光猜想的一样。
在案发当夜,自知无法躲过的陆家人找上了贫困的布衣青年,并以事成之后的给予青年家中妻儿半亩良田,两袋白米,二十七两银子作为诱惑。
心疼妻儿,爱惜儿子的布衣青年考量再三,最终答应下来。
墨笔提起,供词写完,薛四嘴角高高扬起,心中乐开了花。
虽说布衣青年的突然反水是许光功劳,但除了在场的寥寥几人,谁又清楚。
只要这个结果一判下来,在张佐官的眼中,他便是这案子最大的功臣。
到时,奖励肯定少不了,说不定连付老爷也会对他青睐有加……薛四仰面发出几声浪笑。